但是這個男人蒼白得比自己重傷過後還要脆弱,眉眼之間的柔順和嘔血過後過分鮮紅的嘴角讓人只覺得生生地見了鬼。
瘦的幾乎一碰就會完全碎裂開,骨妖一樣的淒厲陰柔。
韓子高真的不知還能說什麼,震驚地看著他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容貌……“你……你是……”
他笑得極是秀雅,輕輕地衝他搖首,“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竹。以前……妙容喚我竹公子。”
他真的同自己的容貌很相似,但也並不全是復刻一般,竹微微有些細長的眉眼,但是聲音和不自覺的怯懦讓人很容易生出暴虐的心態,韓子高不錯眼目盯著他看,看著他潰爛的十指擡起來,一把拂去頭上覆著的斗篷帽領。
枯槁的長髮,映得滿面荒雪可怖,竹現在的妖異樣子已經完全不像人了。
帶血的面罩落在一旁,纏纏繞繞的草藥香氣浮起勾住他的髮絲,整個人就像是從那花木中幻化而出,待到幽冥便可子夜取骨。
難怪侯景一見到自己就明白了一切,竹公子根本沒死!那麼自己這副相似的面容和緋蓮紅的衣裳無疑讓他斷定就是陳茜派來的人。
“你怎麼會……”韓子高幾乎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訝異,“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手是怎麼回事?”
那幅畫像上的人儒雅清俊,靜靜獨立可奏竹風,可是現在,可是現在他完全像個怨鬼一般緩緩坐在韓子高身邊,空空地畫著一張秀雅的臉皮!
只有那白的沒有絲毫生氣的臉面還能夠微微找回他當年的影子,竹聽著他問並沒有非常意外,“你可知道我的事情?還是他尋回了你便再不曾提起過……”
口氣有三分的探尋,對於陳茜的探問。
“他對你的死非常愧疚,爲什麼?我親眼看著你的笛子裡都是碎骨,你沒死……”
竹軟弱無依的性子在經年猶如地獄一般的環境下似乎變得更加奇怪,他聽了這話目光有些激動,卻仍舊是帶了自嘲無比的悲哀,“那些不過是主上填充進去的一捧野狗碎骨。”停了一停竹看了眼韓子高,“你不用擔心,我不可能離開這裡的,你若是喜歡他……也不用擔心我還活著的事實。”他比他年長,該是同陳茜相當,卻看著脆弱到不堪一擊,可怖的雙手揪緊了斗篷似乎是有些不願提起什麼,終究讓韓子高的笑聲打破,“你以爲我是什麼意思?擔心你沒死威脅到我?竹公子,你可當真是不值得同情,你若不是這副性子怎麼會讓自己今日如此!我同他也和你當年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