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了相國府,驚蓮耐不住地煩躁低鳴,急脾氣的畜生,韓子高卻突然看見它有些惆悵。
動來動去從不安分,有時候……韓子高近前去抱著那紅鬢不住地拂動,有時候同自己一個脾氣。
驚蓮啊……
現(xiàn)在一切都亂了,看清了本來的面目,卻又覺得還不如當時那一場交換來得輕鬆。擁有這馬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日後會發(fā)生什麼,陳茜卻是一直都由了自己。
相國府側(cè)門的巷子口,他隱隱的紅衣顯出一半,還有那驚蓮不斷不耐地揚蹄聲響。
韓子高手繞緊了馬繮,等到要上馬突然覺得有人。他一直靠著驚蓮胡思亂想,剛回過神來再反應卻來不及,那人離自己很近……拔劍出鞘轉(zhuǎn)過身再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整個人被人拖住了腰,韓子高一劍過去卻一刻之間突然偏了勢頭。
“韓子高!”
緋蓮紅的衣裳被他一把摔在了牆壁上。
韓子高撞得生疼卻不擡頭,半晌慢慢起身護著還有傷的左臂向著驚蓮過去,“你給我過來!”
陳茜看著這仍舊是自己送上門來任人宰割的人幾乎有一種乾脆地殺了他的衝動。
氣得簡直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好好地聽自己說話。
跑出來,韓子高每一次都這麼不管不顧地跑出來,以前他當他是心裡憋了口氣,就是要證明些什麼,那麼現(xiàn)在呢?陳茜早晨起來還好好地留了話,說好了不是要關(guān)著他。
還是這樣,如果他這麼想要受人的威脅,當初乾脆一早答應下叔父,送他去侯景那裡多好……自己又是何必呢。
陳茜看著這人看也不看他,還沒接好的左臂……突然又驚了一跳,眼見韓子高仍舊是要翻身上馬,那手卻明顯有些氣力不繼,“子高……”
他忘了他的手,剛纔太用力氣了。
韓子高揪著那馬鬢卻又停了動作。
陳茜慢慢走過來,“你爲什麼要自己跑過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自己來了……我做什麼都是無用。上一次軍旗的事情,叔父說要見你,我怎麼也不肯,早知道今日……早知道你這麼想來見他,我當時就該……”
韓子高聽著他的意思覺出了不對,陳茜卻一直在說,“他是不是要和你換什麼?我倒是忘了……你本來就是想換自己的前程是不是?當日能跟我換,今日就能同相國換,還是你韓子高一直在等見到相國的機會?我現(xiàn)在給了你機會,讓你跑出來跟人做交易是不是!”
簡直就是被氣昏了頭,他怎麼說韓子高也永遠不會安靜地聽從誰的指使,他說了不要讓他出去,他就偏偏要走,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陳茜越說越怒突然一把手扯住他的袖子就欲讓他轉(zhuǎn)身,韓子高回身就是一劍無奈畢竟只有右手能使力,破了陳茜的外袍卻被他扣住了手腕不動。
“看著我。”
韓子高偏了臉,陳茜盯著他看了半晌,那怒氣一瞬之間就突然被沉淵一般的底色盡數(shù)吞沒,“他跟你說了什麼?”
低沉得已經(jīng)是邊緣的警告。
韓子高偏偏從來都不怕什麼,“你若是覺得我是來換什麼榮華的……那何必告訴你?相國的許諾可比你縣侯大得多了!”
說完了就欲掙脫,兩人氣力之下爭執(zhí)不停,韓子高卻突然僵住不動。
陳茜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