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一雙鳳目本是帶了妖嬈,陳見琛聽見這三個字之後只覺得像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荒誕大夢,“不可能……”
沒有多久之前,他還說把自己送上車馬說著三日之後相約,然後騙了自己出城。
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
陳頊給她倒了茶來,“見琛,這種事你也知道的,衆人自然是爲了保住太守要緊,誰還顧得了他,他又是什麼身份?恐怕其他人看在眼裡想除掉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我不信!”執拗地推卻了那杯茶,她就是不肯讓自己真的去想,直到坐著的兄長很是遺憾地看著自己從懷出拿出了一樣東西。
妖異沉澱下去的紅色。
陳見琛驚叫失聲。
經過多日輾轉……已經呈現出暗赤的顏色,剛剛拿出來就能覺出隱隱乾涸了的腥氣,被一劍撕裂開得綢緞。
這麼多的血……在他一直都穿著的特殊而鬼魅的紅衣上,陳見琛最清楚,這是屬於韓子高的紅色,絕不可能是其他輕易染料能夠模仿的出的。
碾碎了紅蓮一樣的凜冽光感,如今全是噴濺上的血……
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陳頊分外認真地把這滿室血跡的衣袖遞於她,“這麼多的血,入夜郊野又來不及……你想他還能如何……”陳見琛手抖得接不住,她記得她藏在那箱子裡跑去見他的時候,最後韓子高爲了不然她被人發現拉著她一路跑去竹苑,他身上很濃烈的顏色一直都晃得她不敢多望,實在是悽絕而獨特的緋蓮紅,如今沾了血,她指尖輕碰就恍若真的覺出了他血液的溫度,陳見琛立時後退眼看著那帶了血的暗色綢緞幾乎窒息。
長時間不見日光的自我封閉和突如其來的刺激,陳見琛只覺眼前一片緋紅色的光影,竟是倒在那椅上再說不出話來。
陳頊不住地在她耳邊又說了什麼勸慰也全沒聽清,轟然地炸開一樣的感覺。
冷冰冰地看著那可怖的緞子。
一直這麼坐著直到人都散盡了,陳頊兀自離開,曉衣進來收拾東西,被那案上帶血的東西嚇了一跳叫起來。
“小姐!小姐這是什麼東西……這?”
“死了……他會死麼……”她麻木地重複這個詞根本已經無法去理解,甚至只是單純地見到了這麼多的血而覺得瀕臨崩潰,這血會是那個美得讓自己自慚形穢的少年所流下的麼?僅僅這一條就讓她承受不了。
被保護得太好的一切,她還沒有真的見過這些殘酷的東西。
呆愣愣地看著曉衣掩人耳目慌亂地藏了去,這麼奇怪帶血的東西教別人看見了可怎麼解釋?小姐又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問也不說話,坐了足有兩個時辰沒有動,從頭到腳都覺得冷了。
直到入了夜,陳見琛忽然就發起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