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茜一直看著他慢慢走過來墨色寬袖緩了所有的怒氣雲淡風輕想了很久幾乎是試探的問你說年少荒唐我們只是年少荒唐麼
韓子高並沒有回答再擡首卻看著他已經走到了身前。
陳茜仍舊有些自負桀驁得笑一如當年你還是這麼美哭了也還是這麼美你眼裡的光我從來記住的都是你眼底的光還是這麼美。
我真的不能放手韓子高我想要維護你的自尊但是這樣的維護已經開始傷害我的自尊了。他俯來擡手碰他的臉側那麼多人靜靜地只是看。
韓子高不曾閃躲也好似是幾乎累得受不了任他擡起臉來陳茜慢慢地拭去他臉上有些幹了的淚我們只是你年少一場荒唐事麼
韓子高嘆了口氣他無法回答徹底的崩潰後只有握緊了一件事不肯鬆口我不日便將成親。
陳茜依舊只是很平靜的聲音我很愛很愛一個孩子一個村子裡遇見的孩子當年我遇見他的時候我也很年輕很自私我想讓他是我一個人的我有時候想把他關起來然後讓他那麼漂亮的眸子裡只有我但是我知道他很驕傲很漂亮他需要一個戰場讓他長大像一隻不被馴服的野生小豹子一樣不高興了會伸出爪子來傷人高興的時候會很美很美讓人看到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東西
陳茜一直維持著那樣指尖碰觸到他的姿態說我有多愛他愛到我曾經不惜毀了三個人只爲了求他一個影子略微的一點相似而已我也爲了他不惜派人在冬日漫山遍野去找一種不起眼的野花只是因爲他午夜會不安地念起來我想看著他成長到可以和我並肩的高度最後我們總會有一天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是我們兩個人並肩高處。品|書網|
陳茜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很真實地在流轉韓子高竟是愣了他擡手想試著去確認什麼陳茜卻閉上眼睛一瞬間冰涼的**滴在他手上他說我始終都沒想過他長大了他變得更加美好卻來告訴我原來我這麼多年的執念都只是年少一場荒唐事。
那個隱隱讓人不安的夢還是會變成現實的麼。品|書|網
陳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那般波瀾不驚的目光猶如沉淵底色他鬆開了韓子高起身刻意輕鬆地說起來韓將軍要大婚了成親之日我命人送賀禮來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他上馬厲聲命所有人都撤回。
你知道麼那個孩子有多吸引人就有多傷人。他上馬在原地不動只看著院子正中癱坐著的韓子高也許我叔父說的對無心的人才能贏。我還是輸了讓你失望了。
他最後勉強地在韓子高面前牽扯起嘴角笑出來韓子高你知道千仞透體什麼感覺麼?
他愣愣望著他只是本能地搖首陳茜轉身策馬我真後悔當時應該死在那劍陣上都比你這句話要讓我覺得值得。
那個夢的最後最終他們以背相對世間永夜。
韓子高一個人在那院子裡坐到了天明。
將軍大人急火攻心不過服了藥方纔起來覺得好些了。
我去看看爹
那個丫頭想了想只是勸還是將軍還是讓大人平靜一會兒再去吧好不容易好些了恐怕將軍一去弄得起了火。
韓子高應下了渾身都僵硬著動彈不了半晌才站起身來往自己屋中走告訴府中下人置辦酒宴明日晚些時候便準備大婚拜堂。
他回了屋裡只莫名暴躁地翻起了東西一直到翻出了那襲緋蓮紅終究放了心。
披著那衣裳蜷縮在榻上不動韓子高終於好似是找回了自己一樣卻也是睡不著熬著精神身子卻很累也不知道到底還能想些什麼。
一直到過了不知多久侯安都一直在院子中徘徊。
他自知如此時刻自己去說任何話都著實太過尷尬而且也是不斷提醒著韓子高這一場事情鬧得有多不可收拾。
他其實很清楚這孩子的心氣他弄成了這樣心裡有多不好受。
侯安都最終只是去同韓叔說了三言兩語只說是自己也並未難過。
子高說得對他纔是同鬱書一起長大的人他們之間遠比我要親厚。他依舊老實而可靠總是這樣忠厚笑著輕鬆地化解旁人的難堪。
韓叔遙遙望著侯安都出府去的背影長長地嘆息鬱書你若是當真能嫁這樣的人韓叔日後見了你父母纔有個交代可惜你沒這個福氣。
那丫頭卻只是悶著也不說話真的等到了韓子高的這一句話她突然開始覺得莫名的恐懼。
我知道我們這樣對旁人而言太不負責但是她看著韓子高緊閉的屋門下了決定我是蠻哥救下來的一條命他就是我的一切鬱書什麼都不要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蠻哥我不能放手。
她也是第一次生出了這樣可怕地念頭用盡一切不管別人怎麼想不管他究竟爲了什麼而突然地瘋了一般地要脫離他舊日選擇的一切。
鬱書都決定陪他走下去。
他本便是同我一起長大的若不是再一次遇見那個人他原本便是我的蠻哥她要把他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