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高更覺如此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會連這些都想不明白你若按皇命安心去南皖一段時日後自然還能歸返皇城但你若現下不顧皇上調命讓我同你一起這可便就是抗命逃離建康!那時你永生永世都要偏安南皖就算你有死忠兵力又能如何?你距離建康千里之隔皇上百年之後你名不正言不順皇位必將旁落!這麼多年的野心籌謀全都白費了。他不信陳茜這點形勢都想不清楚只當他晨起故意來說著玩笑韓子高伸手推他起來我須得入宮了。
那人依舊壓著自己不動我自然知道但是跟我走。
韓子高有時候再回想總覺得人生是否真的只是一場輪轉?
從開始到結尾周而復始相似的抉擇總在上演每一步卻都有跡可循。
這個逆光之中滿身肅殺血腥之氣的男人依舊有著過於尖銳鋒利的眉眼他並不披甲也自有迫人氣勢此時此刻卻說著這樣的話放緩了聲音三分狂傲七分篤定仍舊同當年溪畔一般開口讓他同他一起走。
韓子高閉上眼睛這便不是你了陳茜你不會做這種蠢事放手。品@書@網
如今那個布衣的孩子早已在他親眼見證下位及人臣手握京口重兵軍功卓著而一朝平步青雲。
而現在的陳茜也早已一方爲王離那太極正殿不過一步他還是這樣說起從來都不是詢問只是這樣滿是桀驁的陳述句跟我走。
韓子高微微擡眼卻已經覺出他口氣不對你到底什麼意思。
陳茜故意輕鬆起來沒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去南皖聽說那裡節氣雖是不比建康但如今建起城來也著實規模不小而且以後遠離了這一切旁人說什麼便都不再入耳我也能讓妙容暗中回家鄉去養病了不用再顧忌旁人的說法皇城之外天高海闊你若想回會稽我隨時都可以陪你回去或是安居南皖終老不好麼?
韓子高揚手將他打開陳茜!無法相信地盯著他看了半晌你不是這樣的人偏安一隅便能知足常樂這絕對不可能是你。
陳茜坐在一側片刻之後擡首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韓子高我想殺了所有妄圖同你有關的人我想殺了鬱書殺了陳見琛但是叔父定會阻我若當今皇上是其他任何人我都絕不在乎誰敢攔我我便直接連那皇宮一併佔了!但如今卻是叔父沒有他早便沒有我了。品書網我不能忤逆他卻也不想毀了我們兩個人所以只有你同我去南皖我們放手兵權從今以後一切都交給那些耿耿於懷想要爭奪的人你只同我走其他的都不要管。
他似乎有些無奈擡眼看著他你覺得我瘋了我早便說了八年前我就瘋了什麼時候若是爲了同你有關的事情我都不惜一切代價。陳茜這一席話扔出去之後都在嘲笑自己他明明說過的這一世他不可能爲了誰放棄到手的權勢地位。
寢閣赤色的屏風擋住了半邊日光影影綽綽但終究是天亮了。
韓子高最終伸出手去抱住他你冷靜下來。
陳茜苦笑沒有生氣我昨日既然敢騙你去城門下便是做好了決定的我原以爲你會同我以死相拼不肯低頭如若你真的反悔以往的一切我便乾脆直接把你打死你死了我也要把你屍體帶走現在一樣既然你也不後悔我們便乾脆放手其他的一切去南皖吧。他好似是有些怕他再開口反駁什麼忽然俯堵住韓子高脣間緋蓮色的人只擡手狠了氣力一把將人推開坐在榻邊恍然看那門邊透進的光。
真是原來有些事情還是不一樣了的陳茜並沒有再說什麼兀自起身倒了杯茶氣氛忽然凝滯下來。
早上三兩年的時日陳茜開口韓子高便敢賭可是現在呢他如今不管不顧的放手走了身後諸事如何?爹同鬱書要如何?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眼下說的那般輕巧尤其是他韓子高早不是那樣簡簡單單毫無身家地位的少年人了他畢竟也有他的責任畢竟這江山權勢不是他韓子高一個人玩的遊戲今日誓言要出人頭地必將有一日封侯拜相明日便撒手而去再不理會往年宏願?真這麼簡單隨意改變的話那他定成不了如今的右軍大將軍。
還有昨夜全城皆知原是韓將軍成親大喜的日子。
韓子高如今冷靜下來纔想起自己扔下鬱書獨對空房整整一夜了。
鴛鴦成霜洞房花燭冷得散盡了煙火她一夜未曾挪動分毫坐在滿眼赤紅色的冤孽之中渾身僵硬動彈不了。
等了一夜了新婚之夜鬱書要嫁的人竟然當衆跑了出去而韓子高到底從婚宴上發瘋的跑去了何處其實人盡皆知。
從沒有這般冷過眼裡看得滿院的海棠都結了冰凌她忽然也便不想哭了。
什麼青梅竹馬舉案齊眉賓客喜宴散盡了滿府的人都出去尋韓子高一整夜都聽著不斷有人說著城中不見將軍蹤跡。
華皎看著天都亮了百般無奈心裡卻很清楚這哪裡還能找回來?他剛一轉身卻看見夫人突然推開門來依舊是大紅的嫁衣不曾換去鬱書竟是突然有些變了模樣一般往年怯懦哭泣的無依模樣如今卻好似被那嫁衣撐得被迫堅硬起來她眼睛愣愣的只盯著那門口卻是嘆了口氣麻煩大人了命人都撤回來了吧不用再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