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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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時又紅了眼眶被他手勁打得退後撞在了石牆上,那眼淚卻怎麼也未曾落下來,站起了身子看見韓子高回過神來的愧疚,“鬱書……我不是有意……你別怕。”
他竟是打了她。
真是都要被逼瘋了,慌亂地過去想要安撫她,卻看見鬱書眼底冰冷冷地絕望,“這麼多年,我不懂事……我胡鬧,我以前幾次藏了你的劍……幾次想要扔了它……你都沒有打過我。今日,爲了他……你打我!”
“不是爲了他,只是你們沒有一個人肯相信我。”
“相信什麼,我今天親眼所見!”說著順勢見到他腰間的佩劍,忽然想起了什麼,“難怪你一路都不肯扔了它,非要留著這柄劍,你就是拿著它去投靠的縣侯麼?”鬱書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思路,她這一夜受的驚嚇和刺激太大,越發地控制不住。
韓子高上前一步她便是退一步,直到韓子高終於有些難過一把拉住她的手不鬆開,氣力上的差距鬱書掙脫不得,只能是不住地念著同樣的那幾句話,卻是流不出淚。
“我想回會稽……想回家……會稽時候的你不是這樣,你只穿最普通的粗布衣裳,你沒有這麼華麗的馬鞍,沒有這麼珍絕的劍鞘……你只是蠻哥。”她說著說著慢慢順著牆蹲下身去。
韓子高同她一樣癱坐在巷子裡的溼地上。
等到過了很久,兩個人都沒了爭執的力氣,韓子高還似小時候一樣,伸手去把她亂了的頭髮理順,慢慢地放在頸後,“鬱書也大了……”
“你也變了……”
“沒有。聽我說。我記得他很多年,我想要找到這個送我劍的人,其實我一直心裡都記著這件事。等到真的偶然見到了,他說要帶我走。”鬱書只覺得渾身發冷,“別說了!”
韓子高卻不理會,“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施捨給你什麼,我只是覺得他亦不會,所以說好了,這是場交換,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或許真的是這張臉麼……但是後來卻不一樣,都不一樣了。他不是傳言中的那樣,他不是會爲了一張臉就能動搖的人。也許,也有他自己不能說起的故事,很多時候,或許我們是同類……所以……鬱書,我想陪著他,你明白麼……”
“我不明白!”她突然起身,速度之快韓子高沒來得及反應被她掙脫了手間,只看著那淡黃色人一路跑進海棠花的院子裡去,死死地掩上門。
她記得以前蠻哥的眼睛裡能夠望得見會稽滿山遍野的午時花,美得驚心動魄,現在呢,她看過去,卻看見他眼睛裡滿是沉淵一樣的墨玉顏色,就和那個人的衣裳一樣,慢慢地都是猜不透的光。
他走失的這些日子裡她一直滿心擔憂地替他祈福,只盼著一切都好,那麼什麼都無所謂。她想著他是有自己抱負的人,卻不知道他再回來的時候,眼睛裡便沒有自己了。
緋蓮一色站在巷子口站了很久,又是幾步之遙,進了這個門他就能回家,就能去看看爹。
可惜他還是回不去。驚蓮不耐地守在街角刨起蹄子,金鞍紅鬢,緋蓮紅的上等緞子,還有千金難尋的夜明珠做飾的佩劍。回去的時候就連左右路人都在驚異這周身絕色。
這若是他的命,他也要那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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