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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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就要走出去,韓子高被困於室中突然開口,“你若能出去可否幫我去尋個人?阿柳那個孩子應該是同我一起入城,是我帶他回來的,我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白衣的人重新帶上了面罩,聽了這話示意他不用擔心,“他不會死的,你放心,主上一時不會殺他。”
“竹,我該不該相信你?”韓子高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累了,也可能是想到了什麼終於有些頹然的感覺,竹愣住,想了想卻突然答他,“該是入夜時分了。”
“我要殺了侯景證明我自己,也是爲了……爲了幫陳茜,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找到我的劍。”
那襲詭異的白色斗篷又是那般順著木牆縫隙的姿態飄然而出。
四下靜得讓人不安,韓子高精神太過疲累,靠了一會兒竟就兀自在繁雜憋悶的藥氣中昏沉暈了過去。
煙水溼氣,染了半身的涼意。
“點起火把!”陳茜一行從滬瀆江畔下船便順著野外未曾乾涸的泥濘小路追至鹿林之外,臨近天明時分才見了熟悉的人影。
四下水霧瀰漫極是不好燃火,費了多番氣力終究是點起了火光,縣侯正於馬上直直地盯著守在鹿林之外的人望,那人仍舊是黑色的斗篷不見光影,見到陳茜追來似乎也並不十分驚訝。
陳茜順著火光望望前方林深露重,乾脆了下了命令,“請羊將軍帶路。”口氣不急不緩,卻換得羊鵾的冷哼,“縣侯也不是第一次打探過此處了,鹿林路線奇詭,若無識路者擅闖無疑等於送死,就算是縣侯如今帶了百人可費時間探路,也熬不過瘴氣。”
“所以我請將軍帶路,並沒有擅自去闖的打算。”陳茜口氣壓得低些,明顯帶了三分的逼迫之意,手指握緊繮繩,只覺得自己胸腔之間尚有一息不通,服藥過後靜養三日是必須,如今實在太過勉強,卻也是無可奈何。
他眼看著面前黑暗的林子便有了憋悶壓抑的感覺。
說不上爲什麼,他本以爲自己不會如此控制不住的,卻在想著那一身烈焰一般的少年獨自犯險進入之後開始覺得有些穩不住了。
就連羊鵾於馬前都望穿了這口氣中的三兩點焦急,黑色的斗篷壓得更低,“縣侯,我絕不可親自引人進入,否則主上立時起疑,無論是誰……恐怕都留不住了。”他這句答得也並不全是無奈,還帶了堅持。
陳茜一向下了命令便不可能收回,可這羊鵾更是乖戾秉性,兩人如此針鋒相對僵持於鹿林之外,陳茜上下望望羊鵾動也不動竟是笑了起來,“將軍離開那暴君數年有餘,可知如今鹿林之後形勢如何?萬一將軍家人早已不保,如今這般堅持還有何意義……”
“信口胡言!主人言明保我親孃小妹性命,必不會輕易……”說到一半自己先短了三分堅持,侯景是什麼人羊鵾怎會不知,但又無論如何不敢冒險,一旦侯景得知他引人前來震怒下令斬殺他家中親眷必是此生餘恨,羊鵾直直地站於陳茜馬前徑自不動。
陳茜倒也突然不急了,他手指繞進馬繮後撤數步,“侯安都?”
“末將在。”
“點火!”
侯安都早已看清眼前形勢,“縣侯,此地溼氣甚重,就算點火也……”
“毋需廢言!傳我命令,所有人於林前燃火,百人來此,就算費上些功夫也總能燃得起來……羊將軍,你不帶路便想著我進不去?那好,我便直接焚了這片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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