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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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氣立時棱角分明,韓子高握住了手間,分明是動了目光卻深吸了口氣,“縣侯之意子高明白,領受不得……我……”最後到底是起了猶豫,對首的人捧著那軟玉盒子直直看向自己,緋蓮紅,子高。
想你叫子高。
幼年尚在吳興……這個人的字句清晰如昨,晨起不去,是爲了想著命人研這珠粉去麼?
陳茜略低首去望望,那金色的精緻小棒拈起些許來在半空之中一晃,素粉飛沫霍然騰起,他對他直白的拒絕卻不見動氣。
韓子高一時竟也躑躅,卻知道自己堅決的話出了口無可挽回,一時只得向前幾步,“皮肉傷……確實不用。”緩了的口氣卻又偏過臉去,陳茜暗笑玩味,這彆扭驕傲的豹,開始貪圖起一瞬溫良。
順勢執方帕子來輕輕撣落盒上的餘粉,陳茜開口教他渾身一滯,“你倒也是想得偏了,這物事本便是研來想著送與夫人去試試,昨日不是也見得了?她身子不好。只不過這陳頊我實在放心不下……”
韓子高鬆卻了所有執拗的氣力,重又走回那榻邊,“陳茜。”
他並不苛責他一定要稱呼他什麼,擡起首來,“如何?”
“你是怕陳頊在這珍珠上動手腳?”
“正是,本不想收,卻不想近日恰好需些珠粉來替夫人額上之傷入藥,他送的這些成色佳品,若非貢物可不易尋見,這才……”看著韓子高的眼,想看見些不一樣的光。
憤怒,或者是失望。
韓子高卻避開眼目擡臂挽起袖子來,露出的傷口用過些藥不算兇險,只是仍露了血絲在外,瞥了一眼那刮傷,韓子高終究是不能再去望他的神色。
狂傲,霸氣,決絕,暴戾,這些都僅僅是他最普通的模樣,若是他溫柔安寧地蠱惑著,笑著說起,記得你的傷,記得是不是傷在了肘間?
墨玉一般的顏色,吞盡了萬般旖旎,深沉到了懼人的地步,這般才真算得是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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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侯是想用子高試毒?”
陳茜波瀾不驚地掀開那盒子重又望望,平常不過地應了一聲,“是。”
他的傷口綻開皮肉映在這人幽邃的瞳裡,如他親手給他的衣裳一般,緋紅灼熱卻又妖邪的蓮,“縣侯有命,子高自當聽從。”
你若是早些直說,何必惹了蓮心?
百里秋池,泥淖生根,可知道……清到極致的蓮香,必生苦子。
他閉上眼去,把那傷口送至陳茜眼前,覺出輕輕的觸感,散上了粉末,看不清你,就當做是主公之命,我不過是個下人。
爲夫人試藥罷了,若是有毒,我先償命。
緩緩掌力,暖開藥粉入了肌理暈沉骨血,“如若真的無礙有效,定能助消散殘痕。”
是,韓子高看見過,夫人額角有疤,原來不過就是這麼簡單而已,陳茜說的對,是自己想得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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