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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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頓起,分明是開始豎起毛髮起了怒意。
“醒了就鬧這樣的脾氣,去把桌上的醒酒湯喝了,或許能緩緩頭疼。”陳茜吹散茶煙,屏風之後的案上擺著只琉璃紫玉碗,韓子高欲言又止,猶豫了一刻還是過去乖乖地喝下去,真是頭疼得厲害,坐在屏風外的案旁,窗邊那人好似也並沒了什麼別的話,自顧自地飲茶,韓子高不由問道,“你……昨晚找到我的……”
陳茜微微蹙眉,“誰找到你的?你在府前大吵大鬧,侍衛把你擡回來詢問如何處置,我想著把你扔出去,又覺得你那副爛醉的樣子實在是丟了我縣侯府的名聲。”
說完了依舊是不去看他,韓子高徑自應了一聲繼續喝湯,突地又回身望他,“那我……回來後,我記得我……好似是吐了……”
“找人給你收拾乾淨的。”
“謝縣侯。”低低地說了謝,韓子高再無了聲音,陳茜同樣隔著那屏風往外望他,緋蓮一色的背影也看不清表情,忍了笑意問他,“看樣子還記得自己吐得滿榻,那可還記得吐之前……發生了什麼?子高……你美得讓人控制不住……”越說越帶起嘆息,韓子高咬住那金勺末端直教自己覺得疼,深吸了口氣同樣輕鬆地口氣回他,“不記得了。”
果然,陳茜頗有些遺憾,韓子高背對於他一口喝淨了醒酒湯,說謊,誰不會。
“我昨日好似是說過,子夜之前須得回來。”
“忘了。”
“忘了?”繞過了屏風,陳茜過來擡起他臉來與自己直視,“那怎麼才能讓你記得住呢?”漸漸深邃下去的眼色,他幾乎看見陳茜眼中立時風雲翻涌而起的怒氣,他這個人永遠能在分毫之間變了臉色,韓子高漸漸開始習慣,到底是不曾示弱,一直同他對視,“縣侯意欲如何?”
“以後都不準再喝酒,聽見沒有?”手下使力,掐得他有些難耐。
韓子高等著他又要出些什麼刁難,卻不想開口只是這麼一句話,本能地想要去反抗,“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陳茜大力地甩開他,轉身坐在一旁,聲音突然激憤而起,若是平時便又要驚得一衆人再不敢開口,偏偏韓子高開始明白,每一次他這個樣子便是被觸動了什麼舊傷,否則他其實不用這般遮掩。
“你不喜飲酒?自我進來你便是一直滴酒未沾。”韓子高回想多日,他這般經年征戰之人哪個不喜豪飲,便是侯安都都有所偏愛的佳釀,何況是他身居高位,但是好似陳茜一直都極奇怪地日日飲茶。
依舊是穿了墨玉的衣裳,陳茜聞言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至冰掃他一眼,“我不能飲酒。”
韓子高果然改不了這毫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毛病,他若是想問了就一定會開口,“爲什麼不能?你身染重癥還是有什麼隱衷?”說著仔細望他,哪裡是有什麼重癥的樣子,一臉奇怪。
陳茜的表情立時微妙起來,他似笑非笑端著那杯茶水擡眼看他,“韓子高,有些事情說了……我或許即刻就能死於非命,你信不信?”
韓子高覺得這件事一定不一般,他起身站於陳茜眼前,頸子之下的緋紅衣領處隱隱露出陳茜留下的痕跡,冷白的膚色上襯得格外鬼魅,陳茜不由伸手去拉他,緩了些口氣,韓子高實在是不懂得迎合,也不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想起來了便會說,厭惡了也便即刻就能拔劍而起。
他站在陳茜面前,墨玉色的人坐著,而韓子高依舊絲毫不覺逾越地直接站在了他面前,“爲什麼?若是你飲了酒,會怎麼樣……”
“會死。”陳茜握緊了他的手擡眼去望他眉心硃砂一點,完好如初,什麼都沒變,“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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