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笑得詭異,“陳茜?主上對他恨之入骨視若死敵,你又是他的人,你以爲主上這時候再尋你去還有其他目的?無非是折磨一統扔出去讓當年之事重演罷了!”
當年……竹被折難,陳茜身中劇毒被迫作出選擇卻害了妙容,孰是孰非成了三個人的夢魘,陰暗的過往扼住了咽喉任誰都不能解脫。
門外的人突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開口問道,“國師可也在藥室之中?四處都尋不見。”
那地上蜷縮起來的國師聽了這問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瞪了一眼韓子高揚聲就要開口大嚷救命,韓子高心裡正思量今夜如此關鍵,侯景此番傳召去是不去,一時手下一鬆竟然就讓那人抓住了實際半起身子鼓足了聲音掙扎,“救……”
一個字剛剛發出,他甚至來不及出手制止就看著那國師突然悶哼一聲向著自己倒下去,幾乎是濺出來的溫熱**……
韓子高震驚無比,幽暗的密閉屋子裡只看見國師身後人渾身顫抖死死地抓著手裡的一把短刃,分明瘦弱得不堪一擊,甚至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出手做過的一切,竹不住地退後,“我……我沒有……沒有殺過人,只是……”
“誰在裡面?”門外忽然想起拔刀之聲,韓子高情急之下故意做出一番不甘願的撕扯聲音,“放開我!”眼睛看向竹,又看了看門外,竹明白過來,抱緊了那一身早就不屬於自己的緋蓮紅強壓下恐懼,一把將短刃扔在地上,“無……無事,我這就命他出去同你們去見主上。”
門外的人有些不耐煩,心裡知道那白衣人手無縛雞之力,“他若不從……我們進來綁了他去就是了。”
木牆以後一陣低低的咳聲,立時外邊的人有了顧忌,之所以這藥室無人全是因爲裡面憋悶不散,都是國師同那些術士培植而出的奇異藥草,私下裡誰不有點忌諱,再加上一直都給這重傷的人居住,恐怕裡面怎樣也有些腐爛帶毒的東西,一時幾個人彼此望望也不願進來,耗在門外。
韓子高從沒想過竹竟然會出手,他看著地上的短刃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怎麼會……”
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俯下身去掐住了些什麼不住地用掌心碾壓,屋中太暗韓子高分辨不清,只是順勢過去撿起來那短刃來,竹輕聲解釋,“這東西本是我隨身採藥之用,主上根本不會在乎這種小東西……我亦從未……從未想過會殺人……只是方纔我怕他壞了事,一旦讓他逃了出去,你一定會死。”
韓子高看著地上的人搖了搖頭,“我入城來本就清楚後果,其實……本來同你無關,可此刻你殺了他,竹,你也背叛了侯景。”
那半俯著身的人果然渾身一顫,他自己甚至都想不明白,事發突然下意識的一切卻根本不受控制,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韓子高,你說過要活著出去……”手心裡被捂熱碾碎了的汁液,足夠了。
竹擡起身來拖著那一身豔得妖異的顏色辨不清目光,韓子高只覺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危險的事情,卻又在如此緊急的時刻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動手除去身上的白色斗篷想要換了衣服出去,“我這就去見侯景,我不會死……陳茜就在城外,只要侯景亡淺水城不攻自破,阿柳,你,我,我們都會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