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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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悻悻而返,再回到花市街上的時候卻已經全無人影,方纔宮裝之人打鬥中掉落的牌子還在污泥之中,侯安都俯身拾起,牌側龍紋分明,正是可以出入皇宮之人。
侯安都左右望望人丁散盡,還是先趕回去稟告縣侯爲好,“鬱書?”花還在她手裡,方纔行動不便顧不得,這時候侯安都牽馬去巷口尋她,方纔似是喚了自己,想來還是沒有回去。
幽暗狹長的一條巷子,夜晚被右側的高閣遮住了一半月光,正式明暗分界,盡頭的大宅海棠花樹依舊,影影綽綽地匾額韓府兩個字不甚清晰。
人卻已經不在了。
他欲往前走,忽地踢散了什麼東西,撲簌簌地落了一地。
冷白的月光之下,一捧金午時花染了塵泥。
“鬱書!”侯安都驟然一身冷汗,飛快地趕回韓府裡,四下無人,韓叔方纔寂靜下來猶自緩緩睡去,大院前後都不見了那一身淡黃的丫頭。
他執劍立在海棠樹下半晌冷靜下來,韓叔遙遙在裡屋聽見了他呼喊的聲音,覺得有人進來,咳了三兩聲,侯安都進去端了些茶,指尖不穩,韓叔有些奇怪,“鬱書?怎麼敢讓大人來端茶……這孩子……”
溫熱茶水搖晃,那經年累月戰場磨礪出的深色面龐也再沉不下心來,方纔還好好地,方纔那孩子還去尋了捧花出來交給自己,這不過是一瞬的事情,竟是真的出了事。
他剛剛告誡過她,夜裡不要出來亂跑,卻不想跟著自己在院門口竟也不知去向。
“韓叔,我讓鬱書在外邊馬上待著了,她惦記著子高非要去探探,我也就應了,你萬彆著急,見了子高讓她放心了我便送她回來。”話語匆匆他起身便欲走,韓叔覺得實在奇怪,不由撐起身來,“怎麼……縣侯府哪裡是她進得的,大人別縱容這些孩子胡鬧,快讓她回來吧!”
“無事,我只偷偷帶她去……韓叔先歇息吧!”
他心下著急又,事情沒弄清楚又不敢妄自教韓叔知道又急壞了身子,只能是先胡亂遮掩過去策馬趕回。
縣侯府中寢閣之外燈火遠比府前寥落,離兮多年來習慣瞭如此,縣侯有時候很不喜燈火,暗些更合他的意思。
陳茜緩緩過來,離兮迎上去,“韓子高呢?”
“今日未曾出去。”
他便應了一聲推門而入,琉璃燈外的緋蓮紅光華萬千,累了一日浣洗過後的人發間還帶著溼意,案上一堆碎了的石榴皮。
白皙的指尖都染得帶了丹朱顏色,陳茜從身後去拿他手裡的石榴,“你若這般吃法定是要傷身的。”
韓子高拍拍手上的碎皮不以爲然,“幾個石榴罷了。”
帶點琉璃五色的光,暈在他脣角一絲淡淡暈開的石榴顏色,陳茜把那水晶盤推至一旁,“什麼味道?”
韓子高一愣,“石榴?”
眼前的人愈發放大了的促狹笑意,分明是俯下身來離自己尺寸之間,陳茜微微搖首,“你。”
說著含上他脣間的丹紅,酸甜微涼的感覺,陳茜心裡發笑,果然貢進宮裡的石榴如此可口。
韓子高沒有動,半晌他放開他,“你身上總有很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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