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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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霸先一向是不喜這些,有了病也僅僅是草草地看過兩次服了幾帖湯藥,結果天氣轉涼自然拖著肺火不去,陳頊眼光一動,立時加了話,“如今昌哥遠在別地,兄長又去了會稽,自當是頊兒眼前盡孝……”
陳霸先拍了拍他的肩,上下看看這孩子,“你比你兄長更會安慰人。他那性子……寧是不聲不響地替我係上件衣服也不會這麼直白的規勸。叔父如今也是有了年紀,提起了昌兒唯剩無奈,雖是親子但不在身邊到底無用,剩下個女兒家又整日沒個消停惹是生非。你們兄弟纔是陳氏真正效力之人……這話,還不明白麼?長幼有序,到底是有個年紀的歷練擺著,頊兒,你可不用著急。”
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躬親侍奉到了眼前,陳霸先就著手飲下去,覺得胸腔之間好受多了,陳頊也收起那不耐的性子,笑起來給叔父揉肩,“頊兒明白,叔父保重要緊,明日定要診脈,開的方子也一定要去抓來按時服下。”
和樂融融滿室溫暖,茶香四溢,陳霸先取了棋譜來讓他先退下。方纔瞬間這話題就從爭權奪利到了一家祥和,滿眼地都是相國親厚,待侄兒猶如親子,那直閣將軍更是細緻入微,孝道第一。
這幾個棋子圍起來……陳霸先微微挑眉,手裡黑白二子觀摩形勢,突然又加入了一子按在其中,“也該感謝那紅衣的孩子,用處頗多……”
獅子尋回來的小野豹,若是一併能夠關起來,將來可是大有用處,只是這鐵鏈的分量,可得加一加了。
木葉下,江波連,建康秀麗,秦淮河水一路相伴,這一行卻是絲毫不做耽擱,左右入冬略顯蕭索,小橋之上卻仍舊是氤氳出了一片清涼畫意。
馬至鐘山,淺灘環繞直入玄武湖,一行涉水而過,就見身後有人匆匆來回,“太守,有城中馬車尾隨不去,卻並非官宦宮車。”
陳茜向後望望,他們此行多爲騎馬而去,並無過多負累,什麼人能坐著個馬車來追?難怪跟了半日跟不上,順勢回身吩咐了句,“子高,先去探探。”
既然能這麼一路隨著,就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
韓子高也是奇怪,應了句折返回去,卻見得是分明是女子的車駕。
馬上之人突然就想起了什麼,急急勒馬,驚蓮本是八駿之後自是慣了日夜千里,這麼困著本就煩躁,被他突然勒住更是低鳴不已。
只見緋蓮閃動一瞬攔在眼前,淺灘處原是溼滑泥地更添艱辛,立即教那趕馬的人也嚇了一跳收了手裡的繮。
白露驚羅紈,“小……小姐。”本就是被陳見琛半路強行拉了來的車伕,一見了帶著劍的少年氣勢迫人立時就害怕起來,明擺著這擅自追出城的行徑純粹是見琛小姐胡鬧,偏偏自己推拒不得,“小姐有人過來了……”
女子慣常出行的馬車,也不見人掀起來看看,只聽了句怒斥,“管他來的什麼人!讓開都讓開!追了半日還追不上,回去就該告訴爹爹你……”
“見琛小姐?”
焦急而又無可奈何的怒罵到了一半被這稱呼僵住,馬車微微一動,突地就被人一把拉起了軟簾來,“你……”
烈焰一樣燒起來的顏色晃得人幾乎不敢相信,換了戎裝卻依舊是那習慣了的緋蓮紅,在那紅鬢的高頭馬上更添了不一樣的英氣,和她在府中隨意見得的樣子又有些變化。
看他的樣子,那左臂該是好了吧……
“韓子高……”她原本憋了滿腹的憤怒和失望,還有生平頭一次被人耍了誓要討個說法回來的委屈,這時候全哽在了喉間,鳳眼盯著他望,卻又不敢下車了。反倒是身旁的丫頭曉衣一直跟著陳見琛,多少都學會了些這樣驕縱不管不顧的脾氣,搶著開口就堵了句,“你好大膽子,可知我們小姐何曾這般費心!你竟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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