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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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見琛明知道他其實不理解自己的心情,只當(dāng)是安慰一般地說出來,但是她總算聽見了這麼一句可以當(dāng)做寬慰自己的藉口,立刻眼裡有了光彩,揚著聲音叫起來,“曉衣?把剛纔那東西拿進來我看看……”眼睛瞥著陳頊仰首飲茶,“頊哥哥,方纔是見琛失了禮,我心裡急自然……”
“行了,我什麼時候和見琛你計較過這些,還不是爲(wèi)了你好,趕著拿了來。”話音剛落就是一襲瑰麗的正紅色緞子,陳見琛一望蹙了眉,“這顏色若在平日太顯昭彰了。”
“那留著做嫁衣可不正好。”嗯,抿一口茶來眼角還盯著她的臉色,陡然一變。
“我……我現(xiàn)下哪裡用得上?”
陳頊全做無意一般地湊了過去,“見琛還不知道,我卻是聽聞了外邊的音信,叔父收了王家的禮單一直在暗中商議兩家的婚事呢……”
那一天相國府裡又起了事端,小姐明明身子未好卻搶了金剪來嘩啦啦地將數(shù)匹貢緞統(tǒng)統(tǒng)絞了個乾淨(jìng),破破爛爛地被人拿至了相國面前。
“誰送來的?”
“說……說是……直閣將軍來的時候帶來的。”陳霸先還不及做出什麼迴應(yīng)看著府前有宮人領(lǐng)了御醫(yī)來按例診脈,皇命恩典,卻也不知這肺火的舊病怎麼看了這些時日也不見大好。
多事之秋。
“把這碎緞子都收了,萬不準(zhǔn)在小姐面前再提起!”
“是。”
不寫江南柳如煙,二月桃花夭。
瑞香烈時建康城中終日微雨,天色不見放晴,引得街上姑娘加了衣裳,愈發(fā)地覺得有些冷意。
舊日的長城縣侯府前仍舊還有軍中諸人留守,晨起霧氣尚未散的乾淨(jìng),秦淮河上蕩過來的點點溼氣透著些浮華的花葉香氣,如此亂世總有溫柔之鄉(xiāng),侯安都出了營房一眼望過去順著河道就看見滿城溼軟淋漓的薄霧。
人間天上,如今重回了一朝平和,誰又知道不過幾年之前這裡還曾是煉獄一般血染河山?城外不遠的石頭城中尚有諸多冤死困死的亡魂不散。
一到入了夜,郊野處便總是無人膽敢獨行。
昨日還聽見了上面?zhèn)飨碌囊粜牛畎抵型捅绮皇且怀拢峙虏蝗毡阋倨鹗露耍挷獱?wèi)皇族宗室受封嶺南,如今京口建康被陳王兩人所控自然心中不滿,往日還有所顧忌,卻不知道過了正月是受了誰的挑撥,竟然毫不遮掩地動起了起兵的心思,導(dǎo)致建康近日駐軍越發(fā)地緊張起來。
他後半夜才入睡,這般時辰起來尚且有些睏乏,在府前深深吸氣卻看著晨霧裡有道影子越走越近,是個女子。
明顯腳步猶豫驚慌,停了又停才繼續(xù)走過來,侯安都收回了目光剛想避開,卻聽著那人叫起來,“侯大哥!”
鬱書笑得輕鬆,很明顯覺得他恰在府前這件事讓自己長出了一口氣,她可不敢同什麼旁人說話,這下倒好了。手裡疊著一襲加了厚的外袍,侯安都看看四下拉著她到一旁樹下,“這般早怎麼就出來了?”
她好像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長了不少的髮絲被攏在而後,偏過頭去想了想舉了那衣裳過來,“以往入冬便總有縫衣的習(xí)慣,不過今年……今年蠻哥不在,想想他今日也不用這些了。拿來算作是感謝,侯大哥不要嫌棄,鬱書也不過是入不了眼的針法,且權(quán)當(dāng)是……嗯,是心意好了。”越說越怕他笑自己,最後幾近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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