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早就是做足了打算不可能讓人渡過淺湖,這城門完全不是任何堅實的材質所造,而是一層薄薄的淡色軟膜。
韓子高無法分辨那究竟是什麼,不透光卻又柔軟,被嵌進了上下可以升起落下的石頭之間,他只覺鬼魅難言沒有時間多想,趁著所有人都聽到鼓聲往大殿去的機會衝進了石屋。
火光燃得周圍的空氣飄忽不定,獵獵的飛灰之中湖水的溼氣讓陳茜胸腔憋悶,他於馬上不屑的四下探看,繞了一圈,“羊將軍,你主上費了心思選了這樣的地方來建城……封住了外人來犯,可惜也封死了他自己!這城完全與外界斷絕,只靠城中自給自足又能撐幾年?恐怕如今侯景早就是強弩之末?!?
陳茜毫不遮掩,對著那淺湖目光危險,羊鵾急忙上前,“湖底有機關,一旦入水觸發即死。”
“那好?!标愜缥⑽⒉[起眼接過火把打量城門,漸漸冷下笑容?!澳浅情T倒真是獨特,將軍出來時,可也是這般?”
“所有人於城門前列陣放箭!那些人必是陳氏的走狗……有了叛徒羊鵾才能順利走出鹿林!寡人便不信他敢渡湖!”玄黑的豹皮於殿上下令,全城千人而出,九龍寶座上的男人用刀挑起酒杯,一旁的寵臣諂媚地笑著奉上酒壺,侯景望也不望他,“怎麼不見國師?”
“早已擊鼓號令山上所有人都於殿前聽命,不知國師何故……”
酒杯堪堪到了脣齒之旁突然被男人一把擲下,“去給寡人傳國師!今夜開爐煉丹……那個韓子高……”侯景大笑看著殿前來往統統涌向城門。
夜色落滿弓。
白色的斗篷夾逆著亂軍涌向城門的勢頭一路向上,並沒有人過多的看向他,這竹公子一條賤命毫無用處,這種時候無人再顧得上他,韓子高垂首一路急匆匆地握緊了手心那個血字趕回了藥室,“外邊怎麼了?我聽見了鼓聲,主上如此必是讓所有人都去大殿前聽命……除非有極緊急之事,否則不會……”竹見他終於安然歸返急急地起身。
“城外有人領兵而來,侯景已經讓所有人去城門外迎敵。”韓子高看向那國師,已經沒有時間了,誰也不知道侯景下一步要做什麼,“我的劍呢?”他扯下那人嘴裡的東西,國師緩了一口氣狂笑不止,“想要劍?這件事你縱使殺了我也辦不到?!?
韓子高立時就要下手,竹一把拉住他,“他並不是騙你……我也去找過,你的佩劍那一夜被收走後不知所蹤,我所見熔爐那裡並沒有毀去?!?
“只是普通的劍,不會有人打它的主意?!表n子高將那國師拖下地去,“你既然這麼說……肯定知道劍的下落!說!”
“哈哈哈!你知道了也尋不回來!”
少年眼底的火光驟然燃燒而起,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在和一個殲佞之輩廢言,“沒有劍我一樣能殺了你……國師。”聲音危險,周身的鋒芒陡然尖銳,那國師一瞬間收了笑容,猶豫了半刻還是低低地開口,“在……在主上手裡?!?
“不可能!侯景怎麼會對一把普通的佩劍感興趣?”
“我也不知道那劍有什麼特別……主上卻直接拿走了……”
瞬間燒起來的蓮華色,恰是此時,半山至高點的大殿上一人跑來回稟,“不知國師去向,遍尋不見?!?
侯景猛然起身,“一羣貪生怕死之輩……”話還未說完突然又有人慌慌張張跑來,“主上!城外不只是反賊羊鵾帶兵……而是……”
“快說!”
“是陳茜……”
侯景突然轉身走下九龍寶座,直向著那人一步一步靠近,“誰?”地上跪著回話的人嚇得雙膝不住後撤,“主上……是……是陳茜本人……領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