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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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指風而過,熄了燭火,他擁著他淡淡地緋蓮一色,聲音低悶,“子高……”
“究竟是爲了什麼呢?”他睜著眼睛,壁上飾劍重重。
身後的人卻放佛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帶了疲累,“知道爲什麼想你叫子高麼?”韓子高卻是笑起來,“看來你真的不想說。”非要挑起了別的話來,卻也並不是自己所關心的問題,“縣侯怕是隨意起的吧……什麼都好。”
“以前幼時尚在吳興……我娘素喜蓮花,似是首舊調吧……蓮緋子碧,高華不染,落落修妍,靜靜清寧……”
韓子高微微合上眼,四下裡平和靜默,他安心地靠著身後的人應了一聲,若有似無的低吟,陳茜忽地轉了聲音,“我字子華。”
話裡的人周身一震。
蓮緋子碧,高華不染。所以,想你叫子高麼。
將他的佩劍許他,給了他一起的名字……韓子高驀然睜開眼睛,微微回過身去,卻見那人呼吸綿長,“陳茜?”
是真的睡著了麼。
幾多桂樹,竟叫靡香,動動指尖但覺周身愈發痠痛難忍,半夢半醒間有些恍然地迷離,昨日……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幽靜難測的眼色,張開手去鋪開的網,劍碎蓮花,驚斷溪水清波。那一日的樹林恍若幽冥暗界,蒼青的袖口還有銀線雲紋,收梢一針上挑,挑起四年離散,“知道爲什麼想你叫子高麼……”重點便不斷折回這句依然是分辨不清的字句,好似有木門開闔聲音,緋蓮色的衣裳微微一動,便是要醒過來。
很有警惕的人,陳茜一笑捧著軟玉盒進來,繞了屏風去細細坐在塌邊驗看,見他睜了眼,奇怪的神色,“什麼時辰了?”
“尚早。”
韓子高坐起來向外望,“你……”好似這般光景陳茜一向須得出去。他今日換了身墨玉色的長衫,到好似府中之時已經極少不見他著盔甲,鬆開得袖間空蕩蕩地鋪散在韓子高臂上,好似在看些什麼,見他醒了,細小的金色黏棒掃入那透白的軟玉盒裡,“衣裳挽起來。”
韓子高不由莫名,“爲什麼?”
“陳頊送過來的珍珠,成色極好,看你刮蹭了多處,過來覆上……”他看著他探身過來,手指挑起自己袖子來,“前日記得是肘後……”
韓子高驟然收回手,“縣侯無須如此,如此珍貴之物,還是留著賞給夫人或是……”陳茜笑起,“不想你留下疤……爲了匹畜生,不值得。這珍珠稀絕研磨成粉有生肌之效。”
這一次那榻上的人利落地下了地去,擡手將陳茜手中的盒子按住,長髮未束一時散在那衣裳緞面紋裡,起身之間又掃至陳茜的外袍上,一般墨玉的顏色,望不出分別。
“韓子高?”
“在。”
“記不記得我說過,萬別毀了你這一身妍麗……不然……日後若是覺得軍中勞累,你還能用什麼來和我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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