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窗子的寢殿,陳茜慢慢走回去,他一直坐在屏風前等了半夜,等得那石榴的外皮都見了黃。
一直不肯讓人來換這窗子。有時候想想……從多少年前開始就沒人敢這麼頂撞自己了,更何況也沒人敢砍了他陳茜寢閣的窗子。
他就這麼破敗著等。
夜裡微涼的風灌進來,鬧了一圈再走回來,陳茜進了寢閣掩上門。
府前亂糟糟地一片,折騰了這麼久。
他走到那破了的窗子前,一把將殘損的木頭拽落,空洞洞的夜色裡陳茜反倒是看清了些什麼。
“子高,回來吧。”
遙遙地後園敗了的樹,不高不矮,繞過了圍牆,那紅色的衣裳坐在樹上豔色的衣裳蕩在夜風裡。
紅衣笑起來,卻是嘲諷,“陳茜,你不信我,何苦尋我?”
“夜裡涼,這麼久了,下來吧。”看這樣子,他是故意地從府後越牆進來不願讓人看見,顧不得那驚蓮一時四處亂闖,被人抓住了卻激發了尋主的天性。
那麼也就是……自己尋了多久,他在這坐了多久。
月影清淨,沉涼如水,散開的蓮花氣,兩個人卻都是冷靜下來。
一個是不顧皇家顏面擅自出兵只爲了在城裡找一個紅衣的人。
另一個是看著他瘋了一樣地找只是安靜的坐著等了整整半日。
陳茜嘆息,“我們或許是命定……子高,瘋的話……我也得捆了你陪我,知道不知道?”那夜色染上的妖異,緋蓮紅微微一動跳下來,卻又是同他跑出去一般,從那窗子進來。
帶了股冬季的涼意吹進,髮鬢微涼。
何況是入了夜。
陳茜看他翻回來,想也不想,一把擁住了,韓子高周身都是冷冰冰的赤紅色。綢緞的料子更添了寒意,一陣說不清楚的酸楚,突然就抱得緊了。“乾脆的凍死了……倒也好了。”
韓子高有些推拒,卻很明顯也真的覺得冷了,一時的蠱惑,就直接地靠著他不動,悶著聲音答他,“我還沒換得了好處,怎麼能死。”
“你還堵著這口氣。”
“你不也是一樣?”韓子高的聲音帶了笑意,卻是悶在他肩頭,陳茜覺得他周身的溫度暖和起來,原本是護著兩個人的披風,陳茜伸手去解開,那手到了結的中心卻明顯顫抖,突然就成了個死結。
韓子高眼睛死死盯著他看,陳茜驟然鬆開了不再去理會那拖曳著的披風,“過來吃石榴。”
緋蓮紅色的人在原地不動,他往前走恰是拖住了韓子高的手,見得他不動,陳茜剛一轉過身就被韓子高使力地勾住了頸子,這張牙舞爪的小豹子一瞬間而起的狠意,明明是一隻手臂能動,卻突然而起的氣力一把將陳茜拉了回去。
他沒說話,沉淵一樣的眼色只看他。
韓子高不鬆手,兩個人的呼吸交疊,“陳茜,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