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縣侯可有聽聞相傳早年曾有高僧精通醫術雲遊四海懸壺濟世便如那在世華佗一般臣尚未入宮之時師者曾數次提及此人可謂敬仰再三卻不得親見其人。如今數十年過去雲光大師是否在世無人可知。御醫說完打量了下陳茜面色只看著他並未過於驚訝眼底卻也有了些波瀾一時心下暗暗放心相反更加輕鬆地搖頭恕下官唐突方纔臣心下爲將軍擔憂忽地想起縣侯恕罪。
陳茜看向韓子高他盯著自己的左臂並沒有什麼表情墨玉色的寬袍轉身送御醫出府離兮遠遠望著只覺奇怪縣侯從不親自禮遇這些宮內之人今日倒像是破了例。
重重樹影一前一後那御醫惶然有些不安縣侯無須如此下官也當回宮覆命
陳茜送那御醫行至廊下腳步一頓突然沉了臉色今夜命你來是相國的意思?
他自然知道雲光大師的話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那人果然一震擡首正對上陳茜危險的目光一時只得頷首相國請命皇上只言將軍帶傷上陣忠心耿耿如今落得手臂兇險實是
不用廢言!你還想說些什麼便可直言如今四下無人。陳茜半轉了身子並不去看他叔父的意思是提醒我?還是當真想讓我去尋雲光大師?
相國是想提醒縣侯如若韓將軍當真是當真是以當日初定之計完成所託那麼切勿飲酒。
陳茜聽他話中意思恐怕醉鸞夢之事並不清楚只是受了叔父的授意入府探知韓子高傷勢順帶傳了話叔父恐怕無從知曉淺水城究竟發生什麼變故而韓子高並未服用醉鸞夢的事情也無人可知這一時想再拿這件事來壓制他們兩人早已無用。
御醫眼看著陳茜似是笑起很快卻又盯緊了自己搖首請回稟叔父子高之傷無礙不用叔父掛懷。
說完了便欲轉身向後方走出幾步卻聽著那身後人再度開口可韓將軍這手臂確實須得雲光大師纔有轉圜餘地。
陳茜猛然擡手按在那廊柱之上狠狠回身你什麼意思!
相國的意思縣侯也該清楚若不是有心救韓子高左臂相國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還省了縣侯自己四處尋醫的工夫那人越說越覺得自己有恃無恐陳茜硬是忍下怒氣我絕不會讓他廢著一隻手臂這樣同毀了他沒有分別!但罷了叔父所想已經達成這一次卻又是爲了什麼?
縣侯可再思量幾日相國有言靜候將軍入府。說完了那御醫躬身告退走出了不遠只覺身後那人的目光幾乎凝成實質一般刺破夜空忽地又好心地提醒只是這傷早就是拖出的不吉縣侯可須得儘快決定否則再拖久了雲光金針也無法通其血脈再續斷骨。
滿府死靜轟然斷裂的花樹驚散秋蓮離兮遠遠地迎過來只看著陳茜臉色愈發不好自知不該多話同他走回寢閣門前。
她看著他竟然猶豫了一刻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進去想了又想突然略帶煩悶地擡眼打量了一下離兮你先下去不用守著了。
是不是韓將軍手臂之傷兇險?
陳茜突然大了聲音怒氣瞬間被引燃下去!
屋內的人只聽著這動靜心裡明白一二韓子高好好地坐在榻邊打量陳茜我的手臂我的傷我還不曾多言你氣什麼。
無事。
他只看他硬是壓下去的火氣也知道絕對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你送御醫出府他說了什麼?
這個人的直覺永遠敏銳得如同野生動物一般甚至還有著執拗的心氣他想弄清楚他一定要知道。
所以才更加讓陳茜擔心。
琉璃燈盞將兩個人的影子無限放大靜靜偏了些側臉的少年映了一身昭彰的烈焰顏色容顏美好卻隨意地鬆了那左臂故作輕鬆。
墨色的人影突然一步衝到他身前將韓子高按回榻上墨色的髮絲瞬間鋪開韓子高卻也不曾還手漸漸收緊了目光盯著他看他說什麼?方纔雲光大師又是誰?爲什麼你這麼緊張?
上首逆光遮住了滿室珠暉的男人愈發地沉不住氣突然就伸手絞住他頸側的領邊順勢往下撕扯韓子高心裡也堵了火他其實受不了自己當真廢了一隻手卻更知道陳茜清楚自己他分明是不能接受可韓子高卻也一直都在努力地不讓自己表現的那麼明顯但是現下陳茜卻沒頭沒腦地又開始喜怒突變明明就是有了問題還非得遮掩。
陳茜!那緋蓮色的人被他一把扯下了上身的緞子裡衣頓時憤然而起一掌揮出陳茜擋住了把他右手按回榻邊你廢了一隻手你還逞什麼強!
韓子高再也受不了掙扎得更加兇狠擡腿便是直直地衝著陳茜頂上而去我便是廢了一隻手又能如何?你就覺得我是個廢人?還是你覺得你害死了竹如今又欠了我所以在這裡發瘋受不了?我告訴你!陳茜你就是個廢物!
淡色的硃砂印擰在一處他上身微涼想要擡起卻直接被人壓了回去陳茜一口咬在他脣上聲音已經能夠直直地割進心裡我是廢物?韓將軍果然是長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