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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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於府中所聞……”
緋蓮一動霍然起身拔劍,“人各有命數,此不過是一時之計。”
不過只是一時之計麼,袖口滑落而下,這珠粉無毒便罷,他忽地想起來那人陰晴難測的面色,夜晚幽邃的書房,風過破裂而開的窗紙吹得人心神不定,身後的陳茜竟然也有過顫抖,到底應該相信哪一面?
子高,韓子高。
是他溫緩念著幼時小調,還是同樣帶笑卻殘忍至極地告訴自己,試藥而已?
罷了,衣袂翻飛劍指侯安都頸項,“再來一場可好?”
血凝硝煙,四起廢墟,出了這一城庇佑立即便可見得四野寥落,戰事經久,若想定下一方天下談何容易。
那光影間的爭奪,侯安都見他眉心一點硃紅,縱使如此玉人亦是存了份不輸的骨氣,分明是身上有傷,見那馬的模樣也知若想馴得談何容易,偏偏韓子高的倔強無人能動。
兩人來往之間侯安都鬆了些手勁,韓子高立時便要迫進步步不讓,“你無須如此!”
不至真的上陣,未著盔甲,緋蓮一色的衣袍翻動伴著那四側飛揚恍惚之間開成了豔色的蓮,引弓而起不再戀戰。
累了的士卒一側隨意席地,遠遠望過來俱是無言。或許和出身地位無關,韓子高也是累極疲憊的模樣,卻是全然不同的麗色,帶著震盪開的棱角,遙望即可,若是近了,便帶了鋒利。“可聽過周小史?”三兩俱在那旗桿之下閒話,手裡扯了枝枯了的藤葉把玩,幾個帶了盔甲的人停下來頓覺悶熱,不住地呼氣。
“誰不知道……翩翩周生,婉孌幼童,香膚柔澤,素質參紅……”說完笑起,那傳言中可傾天下的美人,卻又覺得並不是一般的風景。
“這紅衣比起小史來,可是厲害得多。”亦不懂得些什麼形容,不過便是覺得不僅僅是美便能說得的,“他模樣讓人害怕。”
“這點出息!美得你怕麼……”一側的人笑起。
細細密密的流言飄過掩在風沙之間,暗赤色的光影,他眼目一動,帶了汗意的妍麗眉目蹙起不輸英氣,只略瞟一眼重又望那靶子。
分毫之間。
呲啦一聲,眼見得那拉弓的皙白手腕一鬆立時便偏了角度,幾人剛要嘆些韓子高到底年紀不大,非要來這地方又是爲什麼,卻見得自己靠著的旗桿轟然一震驚得四下散開,“你!”
話不及說完,就見上方陳字大旗翻滾落下。
“韓子高你瘋了!”
侯安都卻也是聽見了些許,過來拉他手臂,“這便是不至於了,你可知道軍旗之重,如此萬萬不妥!”
幾個人見了旗子被他不管不顧的射落唯恐出了事情要受牽連,立時退至一旁,侯安都過去將那軍旗捧好,“這可是不好交代……”
“韓子高只是韓子高,不是其他任何人!”那少年面色凝起的固執讓人心驚,便是被觸及了什麼,“我不是誰,不是他不是周小史!”
旁人自然不知道他還會說起誰,只當是被周小史的前事說得動了氣,“兄弟間不過是說起些閒話,何況也說了你和他不同,你這便是太過了。”
“無需如此,侯大哥也不用爲難,今日之事便可明言,罪責子高自領便是了。”說完了並不去看其他,向著驚蓮而去。
他誰也不是。
他不想要這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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