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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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宅子無人居住,鬱書怕得眼淚不止,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韓叔早便是病入膏肓意識不清,好在這一行人並無傷害之意,還算得禮遇,甚至請了大夫來,鬱書死死地拉著爲(wèi)首那人的衣襟不放,“蠻哥在哪裡?你們把他怎麼了?”
那人有些煩躁,揮開她去,“蠻哥是誰?縣侯如今既是如此安排,你們便需好好感恩,如今城外戰(zhàn)亂未平,許了你們一方平穩(wěn)還想要如何!”
“你們把蠻哥放回來!”鬱書死也不放手,一心一意覺得他是出了事情,早便是說了不讓他去尋劍,他卻趁夜跑了出去……
幼時的記憶重又浮現(xiàn),滿身滿手的血腥,她親眼見得爹孃慘死,那一夜耳畔清晰的骨骼破裂聲音,娘臨死前死死地壓住自己的頭不讓叫嚷,窒息之間全是溫?zé)岬难海B聲音都發(fā)不出,卻因此保得了一命跑出去。
太過可怖,鬱書抱著自己的頭瘋了一般地叫嚷。蠻哥……那麼美好清麗的人,小時候拉著她的手一起去山上,入了春,總有滿山淡淡地黃色花朵,她曾經(jīng)問過那是什麼花,卻是兩個人都叫不出名字,只是鬱書深深記得蠻哥眼裡的喜愛,風(fēng)過,便有很清的味道。從此她總愛著黃衣。映在他美麗的眸子裡,她好似連自己都認(rèn)不出的美麗。
若是有朝一日也這般渾身是血……他……鬱書幾乎是周身戰(zhàn)慄。
“閉嘴!”那人安頓好了他們一行喚來了大夫提韓叔診脈,這邊看這丫頭像是中了心魔一樣不住地叫喊不由心煩意亂,“不知你所言何人,只不過如今府裡入了新人,縣侯很是喜歡,這便施恩於親眷。”
鬱書忽地一愣,癱倒在椅上,“蠻哥……”
難怪他說著或許明日便好了……他到底出去做了什麼?又是用什麼交換得的平順?鬱書不清楚,卻看著大夫爲(wèi)韓叔開方治病。
“蠻哥…..”她想起韓叔的憂心,偶爾清醒些的時候,便總是在喊這惹人眼目的兒子。
府裡的人離去的時候望望她滿眼淚痕,“若是沒錯,那便該是你所說的人吧,如今他叫韓子高,縣侯賜的名字。”
真是很漂亮的人,纔不過第一日,就能得了這些好處。
想那以前帶回去的人,同樣是個男兒身,到了最後不明不白死在外邊,縣侯也不曾給他一個名字。
揮手回府,餘人皆是嘆息,縣侯秉性暴戾,誰又知道這次的少年會是什麼下場?
亭臺樓宇亂世獨立,相國府遙遙地南式林木錯落開去,若是俯瞰,竟是千木拼成個陳字。鬱鬱蔥蔥高低別緻,百姓低矮房檐自是望不見,不想這陳霸先亦是頗有深意。
不該看見的,自然看不見。
建康至高之點無非處於皇宮金頂樓臺之上,若是皇上登於此處,必是能見相國府廣袤林木,一道傷在建康臉面上的烙印。
陳。
想你樑帝能有今日,若無陳氏……那侯景早便是荼毒生靈再無希望了。
所以時刻提醒皇室,記得這個字。
策馬而來一貫地抿脣不怒自威,至那相國府門,立時人人便是恭敬,陳茜蒼青款袍並未著戎裝,卻依舊是教人不敢多看,尤其是相國如今分外倚重,如今樑朝半壁俱有他的功業(yè),只不過這手段……卻是鐵腕暴戾了一些。
陳茜路上便曾想過,如今急命自己前來,無非便是聽了風(fēng)聲,如此,想來叛賊侯景果真未死。
想起來便幾乎忍不得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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