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喚他哥,陳茜目光沉凝,“你我不過同僚,當不起!”說完便又是手腕下抑一劍直指他胸腔要害,陳頊也是被激出了怒氣,“此事成或不成不過是個提議,縣侯何須如此!”翻轉閃避開。
“亂臣謀逆自當誅之!”又是步步緊逼不放,陳頊無法,“縣侯!”揚劍上前,心底激憤,便總是這般,從他十幾歲時候第一次在練武場上見到他的時候起,陳茜便是望也不望自己,他的眼裡好似自己完全是個透明人。
可是父母已經不在,他本該同他並肩纔對,人言長兄如父,陳茜卻好似根本不想同他一路,陳頊同樣還以一劍左右避之,“爲什麼我說的話…….你從來不聽!”
陳茜劈開長案一步已至他身前,低低的聲音帶了無限譏諷,“你本便不適如今亂世權術之爭,非要走些歪門邪道,今日我便替叔父除了你這謀逆的叛徒!”
說完已將陳頊逼至窗邊退無可退,揚手擡起便是真的一劍向下,陳頊大駭之下舉劍相迎,“你是不是怕我說出你當年的悽慘樣子!”
陳茜手間不穩氣力卻是不減,竟斷了他的佩劍,一瞬的失神讓陳頊得了機會向側閃開,劍鋒削落髮絲。
“你!”
“如何?”陳頊至一側擡首望他,“你怕我說出當ri你在侯景手下的慘狀是不是?你別忘了,當日叔父命我帶人暗中救你們出來,我什麼都看到了!”
“陳頊!”
“髮妻尚且保不住,自己寵愛的人也能狠下心去給了別人,陳茜你早便是六親不認的瘋子!”
霧掃清玄塞,雲開靜朔方。那人逆光站在一片漆黑的垂紗之後,幽幽的聲音放了劍去,“我給你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閉上你的嘴。”
“好啊……如今可是又想殺了我……你果然是受了刺激早就瘋了。這侯景當日給你的打擊果然不小……”
陳茜僵硬在那紗後竟然不敢出去,他怕他一出去真的控制不住,“陳頊,滾回宮裡去!”
那人扔下斷劍欲走,至了門邊卻突然回身,不再遮掩全然掩露出了陰狠,“可需記得,今日我所言之事萬不可說與旁人,否則……英武暴戾的縣侯……你當日在侯景手下的慘狀建康城中戶戶都將傳爲笑談!”
陳茜不予回答揚手飛劍釘於陳頊面側分毫,直入門板,“滾!”
雲日隱闕,風煙綺疏秋日蕭瑟,入了夜,府中下人們點起四下燈火。陳茜鬆開指尖,孤零零地將劍仍在地上。他的恥辱他的恨……他幾乎想要殺光當日的所有人,換了所有的下人,一個都不留,人人都說他暴虐非常,又對陳頊愈發疏離,只是因爲他悽慘無比的模樣讓自己承受不得,卻終究被自己的兄弟望見。
夢斷前塵怎堪憶,陳茜頹然地坐在椅上,四下寂靜之至,蒼青衣袍忽地蹙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