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直直地下馬而來望著此馬安然無恙立於府前那繞著馬繮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所有下人大驚失色卻來不及反應只看著他衝入府中往後去。
來者剛到了廊下正好聽見有人大了聲音憤然開口我的確是躺在了見琛小姐的榻上也確實她剛巧姿勢不雅
沉淵一般的眼色忽地起了波瀾。
身後點點血跡連夜急行趕不上上藥前些日子王司馬下令不惜代價斬殺韓子高爲親子報仇的消息傳遍了四野。
離兮在門外不知韓子高急急地想回來尋什麼只想著把這幾日的事情說清縣侯南下宣城也開戰數日有餘王僧智被縣侯傷成不治但該是還有一息尚存昨日宣城戰報入建康聽聞城門依舊不破但若是太守王僧智一死王氏於宣城的兵力即刻變成羣龍無首之勢
屋內韓子高四下翻找他記得那釵子一定是帶回來了但是當時陳茜心下不喜隨手放在了什麼地方一時腦中混亂想不起來。
他這一次答應過她的便算是亂世之中有緣之人爲了陳霸先的天下江山無辜地都被攪進了棋局今日他定要把這釵子還回去也可將話說清楚韓子高同陳見琛以後孰是孰非都不要再彼此耽誤。
窗外離兮說完了局勢沉默了片刻卻也有些猶豫縣侯已經知道此等傳言了但是傳信回來的時候絕口不提。品書網
韓子高動作不停在那架子上尋找我無愧於心有何怕人說的他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離兮只覺得恐怕這事情太不好說而縣侯子肯定也只是繃著心裡如何誰也猜想不得她緩了緩口氣想勸韓子高別這般逞強嘴硬若是當真縣侯歸返還是解釋清楚爲好將軍何不說清了此事前後
話沒勸完離兮只看著身後一雙手突如其來一把推開了那寢閣的門。
誰
韓子高也瞬間覺得不對回身愣住。
你你不是應該在宣城麼
隔了一扇薄薄的暗紅色屏風韓子高側過身卻看著他手下滴血陳茜完全是戰亂之中硬是連夜趕回來的模樣。
眼底都是血色甚至無法掩飾的勞累畢竟誰也不是鐵人百里山野三日急趕而回。
就連渾身驟然凝住的氣息還帶了喘息不定瘋了一樣的衝進來韓子高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一時沒有說話。品|書|網
陳茜透著那屏風看著他只問了一句你在找什麼?
緋蓮色的人站起身並沒有什麼表情很直白地答了一句那隻攢金的釵子你收到何處去了?我想
他看著眼前那屏風瞬間化作煙塵陳茜手起劍落一地破碎再說一遍。
這一次韓子高看清他鎧甲之上還帶了不知道是誰的血跡突然也覺得有些酸澀宣城未破前線緊急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血是怎麼回事?哪受了傷?
離兮明顯覺得氛圍不對走進來笑著想先岔開話題縣侯趕路匆忙身上還有傷不曾上藥離兮先命人
滾出去。
他開口三個字看也不看她只毫無表情地盯著韓子高看。
韓子高幹脆也不找了坐在榻邊你什麼意思?
陳茜突然大笑一把扔了那劍你問我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鬧得天下皆知王司馬下軍令要取你首級慰藉親子我幾乎
血染河山。
王僧智重傷倒地宣城諸人措手不及陳氏大軍駐紮圍城那一日幾乎再有片刻的時間城門便要被攻破
陳茜當時披甲於陣前突然便掉轉身殺開衆人牽馬而出所有副將幾乎是橫劍相阻。
陳茜只說一語宣城可棄韓子高我絕不捨。
他只帶了兩人分秒不停衝回了建康。
幾乎就無法安下心來王司馬畢竟手握重兵他若想找到韓子高總能尋見而他一個人獨處山寺如何能應對?
宣城交與武岐伯卻終究是因爲陳茜突然的念頭導致錯失良機拖耗至今日城門不破更給了王僧智一個茍延殘喘的機會。
而眼下陳茜瘋了一樣殺回來顧不上還有傷口不曾處理聽見的卻是韓子高剛纔那麼一句話。
甚至現在四方情勢危急天下大亂這一身紅衣的讓他憂心數日的人卻只沾在寢閣裡找那陳見琛的釵子!
木門洞開兩人對望一時沉默。
催馬入城長城縣侯方纔第一眼剛巧撞上了陳頊的人他迎小姐回府恰恰是歸返途中滿臉笑意見到陳茜毫不意外。
江水飄紅。
縣侯這回當真是急得受不了了?二十年可是第一次見縣侯如此狼狽殺回城裡放心愚弟雖不及縣侯英武但救個人好歹總能辦到的而且看樣子韓將軍命大不用我救自然有密訓的保命之法不是?
陳茜幾乎馬不停蹄回府一直到看著驚蓮依然如故煩躁不安地無人看顧在府前嘶鳴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兩個隨行回來的人剛一入府便統統疲累得暈了過去。
離兮退出去這時候才真的覺得是要出大亂子了。
內室緋蓮紅的緞子惑人心意陳茜站在原地一點一點暗沉下去的臉色尋那釵子做什麼?
韓子高軟了一些口氣也想到他是爲了自己瘋了一般的跑回來想解釋卻又看著陳茜的態度完全是大怒的掩飾突然就憋了口氣他只覺得這事情從一開始就荒誕不經又要如何解釋?
你先換下戰甲雖是小傷但也韓子高起身努力平緩了口氣同他說陳茜的笑意分明全然隱去我問你你尋它做什麼?
我答應她這一次把那釵子還回去而且從此便韓子高說著說著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收了聲音。
他很少看見這樣的他陳茜幾乎沒有這樣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