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攢金芍藥的釵子被單獨放在了錦盒裡多少奢華豔麗的寶珠垂飾都被她冷落在一旁最最珍愛的還是這當年市集上手工打造的芍藥花。
如今她的爹爹已經得償所願貴爲天子而她爲公主可惜說到底了各有各的心結陳見琛也知道父皇一直不曾親自來看她卻每每私下裡找了曉衣去問她近日如何不是不疼她是隻怕她怪他。
而且陳霸先也的確是知道這一次自己毀了女兒的日後他努力地想彌補卻更怕她當真是傷了心父女二人較勁的互相暗中探問卻誰都不願再多說當日的爭端了。
眼看著爹爹畢竟老去她怎麼忍心在如此艱難的戰局之中再割捨這段親情呢曉衣我也不怪了總之無論如何那總是我父皇。
那丫頭笑起來也是真心替公主放下苦悶高興好了好了公主不準再胡思亂想了等到臨川王平定了反賊到時四野安康百姓安居樂業皇上憂慮的事情也輕了自然身子康健公主也能千歲萬福。
她笑起來推她數你油嘴滑舌最會說話了。
一直到午時過後韓子高才從殿中出來走了不遠卻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喚起自己他回身卻看著陳頊領吳明徹同樣順路而出兩人一前一後卻都盯著自己。品|書|網
韓子高不由有些戒備郡王可是有事?
陳頊笑起來他同陳茜有些相似輪廓但總還是年輕陳茜身上早已沒了這種浮躁的心氣他卻比起他兄長的喜怒難測更有些故作姿態的圓滑。
有時候韓子高看著他也能懂得陳茜當真是不會同人接觸他不知道怎麼能讓自己的弟弟遠離他苦熬過的艱辛但又覺得他也不能成爲一個被保護而只知道攀附著自己的懦弱之人再加上當年陳茜最最不好的一切都被自己的弟弟看到導致了他反倒故意的疏遠刻薄對待只想讓陳頊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有代價人要學會自己拼得一切。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施捨給你。
但是很明顯陳頊是無法理解的他總是覺得陳茜看不起他所以韓子高從來不肯讓誰每每對著這被兄長冷落而有些扭曲心態的人卻不願再爭執什麼。
旁人總有旁人相處的方式他不願涉及他們兄弟之間無謂的爭執尤其是陳頊不肯理解。品書網他死揪著陳茜的冷言相對耿耿於懷甚至已經成了心病總想要出頭。
那人明明是叫住了韓子高卻走過來上下只看著他不動韓子高有些不耐皇命已下軍中還有要事部署郡王若是有空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保衛皇城穩妥。
陳頊聽了這話更加帶了笑開口將軍已經是要出發的人了皇城的事情自然我定是要擔待的。
韓子高猛然便覺出了不對忽然卻也直接開口郡王應當知足皇上對待臨川王同郡王如同親子多年照料如今
他沒說完陳頊卻搶了一步如今我們兄弟二人都已同皇子無異我兄長軍功卓著遠行在外而我好歹也沾了臨川王的光也算是受了封將軍是不是想這般說?
那對首淡淡的硃砂色果然起了些憤然韓子高開口不再忍讓我爲右軍將軍皇城無論如何都尚還在我駐軍範圍之內今日我可以明言郡王最好收心做些務實之事若是皇城出了什麼亂子郡王好自爲知。
瞬間那一旁的吳明徹都變了臉色開口就想回他你什麼意思
陳頊卻突然擡手讓他閉嘴面色不改笑意三分自然自然將軍放心皇上安康更是英明之至皇城誰敢惹出亂子來我便要他同那王僧辯一個下場。
樹影枯亂有些泛了黃卻一直沒有飄落的葉子終究順風而下這皇宮之中安靜得可怕。
韓子高轉身離去不再多言他手握周身佩劍明顯覺出了這陳頊絕對心下有事。
一反常態不是他的作風對自己好言好語更是不可能。
宮門之外早有華皎牽馬相待驚蓮依舊韓子高並不即刻上馬只接了那馬繮往一側緩緩小路行去繞了三兩轉角再往前去便要出了御街的範圍進入大路緋蓮色的人影四下望望回身問道如何?
華皎有些爲難我暗中去御醫處問過但是皇上的病癥記錄定不是隨意讓外人知曉的何況我提這些於理不合我只得轉出去拉了兩個小宮人隨便閒話兩句她們說太極殿裡謹慎異常皇上所有一切的進膳和飲食都有皇上親自挑選的可靠之人先行試食自然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異常。
韓子高拍了拍示意辛苦想了想也慢慢往前走著開口我也是覺得不太可能皇上所有事物考量極是周全前朝樑帝也是被他暗中默許被陳氏的人害得大病不愈恐怕這種手段皇上最是清楚不會出差錯纔對。他停下腳步看著華皎但是陳頊的態度明顯有些異樣他竟全不同我衝突甚至今日還贊成我出兵相助臨川王這等事他早前幾日還死都不肯鬆口只怕我們又搶了大功
身後的人更加疑惑但若要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往年也絕非善輩今日我看提起這病癥各方宮人俱是謹慎很明顯便是皇上極其小心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在這事情上出什麼問題纔對。
韓子高記得陳茜的提醒更知道那一張殘跡上的內容很明顯便是嶺南之事同陳頊自己的算計有關但是這人不得不防。他乾脆也決定下來如今我也要離開皇城不論如何皇上年事已高畢竟是事實前朝樑帝的事情已經是前車之鑑
他上馬揚鞭快些回府命侯大哥也一同入府。
是。
待得江水回暖江南江北又將迎春日的時候建康四周部署妥當韓子高披甲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