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陳見琛發了半日的呆,只是撐著身子靠在案上,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去一頓翻找,“我那隻芍藥花呢?”她最喜歡的攢金髮釵,早上不曾尋見,後來又仔細地命人上上下下跑了個遍仍舊不見蹤影。
曉衣悄悄退出去,拉著幾個年紀尚小的丫頭說,“小姐心裡這是憋著氣呢,讓你們找你們就好好去找,找不到了也萬別抱怨什麼,讓她出了這口氣倒好。”
這可真是讓下人們覺得不對,小姐摔砸東西都是常見的,一點不覺奇怪,如今這麼悶著一聲不吭纔是要出事。
於是過了幾日曉衣終於忍不住,“小姐,出去走走透透氣也好。”
“不去。”陳見琛正在想什麼,突然被她打斷也沒什麼生氣的樣子,只是懶洋洋地答了一句,自顧自地繼續坐著望窗邊。
“曉衣跟了小姐這麼久,第一次見得……”後邊的話想了想怕她生氣,陳見琛卻突然轉了眼目落在她身上,“第一次看見我這樣?”
她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傻。
莫名其妙的看上了人家,追到了堂兄的府裡,甚至最後追出了城,結果人家輕飄飄地把自己擋了回來,還讓堂兄挖苦奚落了一頓。
陳見琛不是生氣也不是爲了別的,她就是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總記得那一身濃烈的蓮紅色,也不明白爲什麼他是個男人非要跟著自己堂兄離開。
反倒被自己繞的越來越亂。
但是如果是爹爹責罵,爹爹又把自己關起來也罷,她起碼還能有個藉口安慰自己,可是這一次,沒有人攔著她,甚至爹爹回來都不曾怪罪自己擅自出城的事情,可是陳見琛反倒更無從排解了。
越是這樣越好像越是告訴她,完完全全是你自己做不到。
陳霸先好整以暇地停了筆,書房廊下金絲的架子上落了只八哥,過去散些吃食給它,一旁的下人們退後些,相國擡手去逗一逗這犯睏乏了的鳥,它卻不願意開口了。
“看看,我這丫頭自己也明白了……悶著不說話呢,和你一個模樣。”
剛好是漂亮的羽翼,長長的尾羽拖在半空裡,平日裡太陽足的時候就一副囂張聰慧的樣子,見了相國來還知道謙恭地問安,現在卻打不起精神。
下人們退在牆角處聽著他這麼說不由擡起眼來掃了兩眼,偷偷憋住了笑。
誰不知道家裡的小姐有了心上人,結果鬧了幾日人家卻不聲不響地跑了。
明面上是不敢說的,心裡都知道到了年歲,見琛小姐也爲了這爲了兒女情長髮起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