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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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得這女子格外有趣,不由淺笑,卻叫陳見琛一時竟癡了,一把拉了他的袖子不放,“不管,我今日都出來了決不會去,他若是來了我便同他直說好了。”
“說什麼?”美得分明模糊了性別卻又佩劍在身不損英氣的少年,笑著看著她,陳見琛愈發握緊了那緋蓮紅的衣料,“說……說我喜歡你。”
看來這茶是真的飲不下去了。
韓子高也認真地轉過身對著她,“我真的不認識你。”
“你叫我見琛,我叫你子高,這樣不就是認識了?”她想也不想只覺得理所應當沒什麼不妥,愈發看著他眉心零散開的蓮花瓣心裡起了波瀾,“你不像是這裡的人,縣侯從何處尋見你的?真是……”
真是無雙的風華,不過是這麼坐著放下了茶杯,一個轉身看著自己的動作都讓她有些羞怯,卻又偏偏不願意讓他看出來,大了膽子同韓子高對視。陳見琛到底也還沒有多大年紀,自幼關在那相國府裡,見到的也都是些老謀深算頂上懸劍的權貴男子,而韓子高,美得讓人無話可說卻又滿足了她憧憬的一切。
乾淨而又帶了鋒芒,很澄澈的眼睛,還有傲然的氣勢。
她想的是這些事情,而韓子高卻在擔心,她看著明顯是自幼環境極好,禮數身份的尊卑概念根本就不分明,只想著要做,就敢去做,他思量了一下若是讓陳茜知道相國府裡的人擅自跑了來,雖然還不太清楚這女子是什麼身份,但若是陳茜知道她不管不顧地混入了府後,還進了這裡……估計這見琛小姐定要遭殃,恐怕一場震怒不可避免,只能先軟了口氣,“你還是快些走吧,現下府中繁忙,你順著院牆避著人從角門出去應該不是難事,若要是一會兒讓人看見了就麻煩了。”
陳茜的脾氣很難說,有時候誰也沒辦法。
陳見琛卻一點也領情,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緊張,“我一路進來隱約聽見,你……你要走了?”
“不日即將趕赴會稽,縣侯領了會稽太守的印,這事情如今人人知曉。”
“他走同你有什麼關係?”
這……這可如何回答?
“我……”韓子高再次無奈,“我爲縣侯近身侍衛,縣侯左右的下人除了留下看院子的,麾下將領還有一些留於建康駐軍,其他都是隨著的。”
“我可也聽聞了,堂……縣侯收了你。”說起來一點顧忌都沒有,倒讓韓子高也鬆了心神乾脆地同她胡言亂語起來,“是,便是你聽的那樣,如何?”她若是避嫌了厭惡了倒也真好了,快快離開別在這裡逗留纔是。
“沒關係,我不在乎。不然我回去同爹爹說,讓你給我做侍衛可好?”陳見琛反倒是高興起來,如果他沒有什麼重要的身份,若光光是堂兄看上個模樣,那樣就好說多了,一想起來就先笑出聲,“你放心,堂兄很怕我爹爹的。”
“誰是你堂兄?”
“啊……”陳見琛沒來得及回答先看見自己手指上劃了道血口子,八成就是方纔掙扎著出那箱子太過匆忙,慌亂間剮到了手沒顧上細看,這時候坐了一會兒才覺出了疼。
還是被寵慣了的脾氣,一見出血了她立時有些委屈,鳳眼微顫拿著帕子卷在手上,“都是你……我什麼時候做起過這些?若教人聽了我藏在個箱子裡滿大街地走了一遭,我……”
聲音細軟下去,韓子高不由嘆了口氣,也不想想可有人逼著她了?半晌還是覺得她不過是個女孩子,心裡不放心,“我看看怎麼了。”
陳見琛立時笑逐顏開,伸了手就過來,也不管方纔那委屈可憐的樣子是誰做出來的,“你心疼我?”
“沒有。”他也沒見過這樣毫無顧忌說話的女孩子,這麼多年對於女子的印象好像……也就是鬱書,後來見過了沈妙容,兩個人身世俱是淒涼,鬱書幼年既喪雙親,一直心中留有陰影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同人說話,如今離開家幾年好得多了,自己又不在,這才終於緩了怯懦的性子。
而沈妙容,也實在太過悽愴,兜兜轉轉,三個人的恩怨,其實她確實無辜,韓子高也懂得了陳茜的心情,她爲了能夠保住他同竹的命受了那麼大的罪。
陳茜永遠也不可能放下這份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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