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便像回到最初那一夜花市街上一輛宮車急速掠過明明只是這紅衣人半個側臉而已。
夜風而過妖異的蓮華色竟是能夠統統顯在一個男兒身上簡直便是美得驚心動魄。
她突然收了話只望他現在的韓子高帶了些殘留的微醺酒氣有些無奈卻也有些莫名躲閃不知該攔還是不攔陳見琛突然垂下眼睫卻也有些豁出去的意思你怕什麼我給你擦乾淨了你再回去沒沒別的意思。
韓子高只覺得自己從第一見到她開始就總是這女兒家毫不避諱他想著自己昨夜不小心撞進來又的確不是故意也便鬆了鬆手給她看那傷口沒事只是望著嚇人罷了這傷透骨必然看著唬人
陳茜聽他說得簡單手下卻也頓了一頓你同我堂兄離開那麼久回來封了將軍可是誰也不知道你這肩傷竟然
又有些酸楚看了看韓子高她剛輕輕拉下韓子高肩側有些礙事的衣裳忽然聽見曉衣上氣不接下氣地叩門小姐!
那面色豔得恍若芍藥一般的女子正帶了溼意的帕子覆手於他肩上忽然想起了以前不懂事的時候曾經爹爹也曾這般安慰自己陳見琛突然笑起來全是玩笑一樣打破了屋子裡原有的尷尬沉默疼不疼?我爹說傷口必須清乾淨可我小時候最不能忍疼爹總哄我說吹一吹便會好
小姐!那門外的人不住地像提醒什麼。
陳見琛太清楚曉衣指不定又看見了什麼新鮮的事情這幾日陪著自己住在寺裡悶壞了剛轉出去不到一刻的工夫跑成這樣回來不會是什麼大事。
於是她也懶得理。
門外的丫頭終究裡外拗不過又望著那突如其來被僧人引進來的公子不敢說話每次見這名滿建康的三公子曉衣都格外地羞怯見屋內小姐也沒避諱攔著什麼低頭扭著衣角訥訥地推開了門。
卻是讓所有人的呆愣在了原地。
冬季的江南也畢竟有了陰溼的朝露水汽點點惹的人壓抑難言。
那一日兩名同泰寺的僧者曉衣王顏兩名隨行統統在場望得清清楚楚。
陳見琛乃是相國之女司馬未來的兒媳可她養病之所的榻上竟是躺了個男人甚至衣衫不整半邊身子如玉晃得那兩位僧者立時躬身連稱罪過。
甚至是在佛門清淨地。
王顏深深記得當時門猝不及防被人推開陳見琛笑得很是真心實意她甚至幾乎是湊到了那人身上輕輕吹著什麼。
很很不堪的姿勢。
你
門外的人幾乎是艱難地從脣齒中擠出這個字他滿心歡心地早早起來探她甚至他一直牢牢地記著陳見琛並不喜歡自己肅殺的兵戎之相甚至他都想好了接她先回城慢慢養好身子
可是他竟然直接看到了這麼不堪的一幕。
兩側驟然死靜。
點點鳥鳴掩不住憤怒和悲傷。
榻上兩人猛地望向門邊韓子高覺得不對一把拉起衣裳站起來卻蹙眉打量門外之人周身雖是尋常儒衣但那做工和周身氣度絕對不屬庸常陳見琛自然十分清楚來者何人漸漸也覺出了自己方纔那動作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這下恐怕真的惹了事急急地開口曉衣你爲何不回稟一聲!
曉衣也全被嚇傻在原地萬沒想著一推門會是這種近乎臉面失盡的不堪場面一時使勁地搖首不是!我家小姐不是不是
那兩名引他而來的僧者齊齊開口罪過罪過佛門清淨地女施主身爲相國之女師祖亦是看在同相國多年交情的份上破例請施主暫居於寺中養好病癥再行下山而女施主竟不自重
你胡說什麼!陳見琛頓時憤然開口韓子高卻迅速地繫好了衣裳一言不出只望那來者他看著比自己大些卻同樣是俊逸年輕之人而且打量他那隨行的侍衛穿戴也可知道絕對是大府上的公子韓子高心下有些疑問不由又將目光轉向陳見琛他是誰?
緋蓮色的人純是無意他自認自己問心無愧又隱隱懷疑今日之事是否當真如此湊巧一時沉住了子想看個究竟剛好因爲不清曉對方身份順勢便只問陳見琛。
淡金色的裙襬動了動陳見琛答了句司馬府上三公子長史大人。
可惜看在門外衆人眼中全不是如此簡單。
竟就好似那韓子高起了些奪妻的念頭似得被人抓住如此姿態還衝口就盯著陳見琛問來者何人不是向那門外來探未婚妻子的人挑釁是什麼?
這兩人一來二去的言論不由更是尖刺直直地刺向王顏左右隨行而來的護衛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拔劍就想向著韓子高而去緋蓮色的人動也不動卻同樣完全戒備的樣子。
王顏突然揚手製止了左右氣不過的魯莽下人。
有些壓抑卻又隱藏著憤怒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