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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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府中卻是一片平和。
“頊兒做事一向穩妥,可放了些話出去,王家就暗中遞了禮單。”陳霸先見得屋中再無旁人,將那禮單擲到了陳頊面前。
今日換了朝服的陳頊明顯有些難耐地興奮,知道了陳茜離開,實在是……對他著實有利的好消息,“見琛到了年歲,自然是當趁早找好了人家,尤其是……叔父一直忌憚王僧辯,這下給一個彼此緩和的餘地,豈不正好?”
舊年,曾有侯景兵臨城下,王僧辯拒絕勸降,並率衆奮勇抵抗,擊破其圍攻。又遣部分將士伺機出擊,凡十餘次皆捷,後同陳霸先共逐暴君,力保簫家天下,自然也是同等的功臣,陳王兩家看似手握重兵彼此和睦,實則暗地裡都動了這奪權的念頭,如今到底還是樑帝的天下啊……
做臣子的,想奪取些什麼的話,先要看看你對手的打算。
比如如何穩住了王氏,兵分兩家,不是輕易說動,就能真的出手打破太平的。
“可如今這事並不好辦。”陳霸先打量著陳頊,“頊兒今日倒是很急切,也不知私下裡探沒探過見琛的口風?”
“她哪懂這些,父母之命,兄長之言,叔父定奪便好,王司馬有意聯姻,已是有了緩和之意。”
陳霸先低笑,“頊兒宮中行走諸事過眼,卻也不知我這丫頭並不聽話,自己先尋見了意中人,這事情目前提不得,恐怕今日城中又要鬧了事端。”
“叔父何意?”
暮年之人微微偏過臉去,手指挑了那禮單看看,“暫且不答王司馬家的話,等著來年過了春……叔父突然有了打算。”
這女兒的婚事用來穩住王家的人本就已經是打算過了的,難道還要起什麼別的念頭不成?陳頊一時有些不解,又看著叔父根本不願再提,“見琛看上了誰?”
“噓。”陳霸先皺起眉來,“此事現下決不能再提。陳頊,你可管好了你的人,見琛的婚事玩笑不得!”
“頊兒自然明白,只是……”坐在椅上,陳頊略想了下現下時辰,“這光景,兄長一行也該出了城,叔父怎麼會放他擅自離開?”長輩面前耐下了心神來還能喚一聲兄長,放到平日裡也就是直呼其名的地步。
“籠子裡的獅子關得久了也須得放了出去,不然豈不是磨了野性?”
陳頊聽著這話就猜不透了意思,“叔父,那暴君一日不除江南一日不得安穩,他既是耗著這口氣不咽,想必心中怨恨積聚,早晚是要……”
“這事情給了你兄長,便無需你多慮。”
“叔父!陳茜此行出去了可便是要耽誤了事情,頊兒也知道……他前些日子竟是爲了個新尋見的人同叔父起了衝突……”
“陳頊!”
這原是陳茜不光彩的事情,教人知道了也是事實,陳頊實在不知現下又沒有旁人,說起了又有何不妥,立時也起了激憤,“叔父一直忍讓陳茜,可知他原本計劃周全,此時突然離開建康一切都被打亂,不如交與頊兒。”
“我若是不想讓他走,你覺得他能出得了城?”
“叔父爲何讓他離開?”
“是我籠子裡養的,早晚不是還得回來尋主麼……”陳霸先捧了茶竟是頗爲得意,一點也不憂心,反倒是陳頊百般試探無法,“叔父一直偏愛兄長過甚,這一次若有一點疏忽……”
“放肆!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陳霸先驟然冷下臉色,一把將那茶杯按在案上,卻不想動了氣微微覺得心神不安,咳了起來。
陳頊趕忙上前趕著又換了熱茶,“叔父近日也不要過於操勞,天氣見了寒,總是冬日了。明日請皇上恩準御醫前來診看,定要好好地診了脈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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