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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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謠言頓起,縣侯歸返之後卻並不外出,身染重疾之事卻也不是一日兩日瞞得住的,侯安都匆匆捧著戰表入府,正遇見了離兮託了東西往後邊去。
"這幾日的石榴都色澤不好。"陳茜隨意地掃了一眼離兮送進來的東西,目光停在那盤果實之後。
小小金盅,卻是他多年都見習慣了的。
"縣侯,這是……"陳茜半靠在榻上,一個眼神讓她沒有再往下說,離兮只得垂首回稟,"侯安都有軍中要事,所以一直等在外邊。"
陳茜顧不上其他,"藥拿來,相國可帶話來?"離兮欲言又止,停了片刻看向自己獨手,謹慎小心地斷了過去,"離兮去相國府上之時,亭中正有御醫開方,相國直言不諱國少主疑,只盼爲皇上分憂,日日心內惦念著這幾個子侄,唯屬縣侯最成氣候……"
離兮掀起盅蓋來,藥香彌散,濃郁到了極致,手卻有些抖,陳茜望她,"你這般可是也看清了?縱使我對相國都尚且靠這些手段維繫,何況是你。"
"我……"她伺候著他慢慢飲下,"離兮今日見了相國,相國言語之中提起了……孃的遺物,卻好似也有深意,離兮實在不知,卻也不懂我娘不過是會稽尋常百姓,爲何遺物尚在相國之手。"
陳茜好似終於安心下來一般,慢慢地靠在榻邊,"如今我以至如此地步,韓子高如叔父所願已經離開,我竟是……"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他竟沒趕得及見他一面,"離兮,不論相國那邊如何,暗中連夜備船,最遲明日晨起我就可大致恢復。"
離兮一驚,"縣侯是想趕去……滬瀆?"
"你也可以試著拿這消息去換你想要的,比如你孃的遺物。"陳茜聲音驟然下沉,離兮拿著金盅退後,再開口卻很是篤定,"縣侯大可放心,離兮當日斷手爲誓,人各有命,若是相國因離兮不從命令要了我的命……那我便去泉下陪著娘便好。"
陳茜似乎從她第一眼見到的時候起就從沒有過這樣的景象,無法動彈,韓子高以身涉險的日子裡他動也不能動。
"韓侍衛苦心……"離兮說到一半又覺得純粹多餘,陳茜不需要安慰。
果然,那服了藥靜靜調息的人搖首,"離兮,你退下吧,不用多言,明日晨起,不惜代價,我要趕去滬瀆。"
這一次……就算用一萬人來同他換,他也不答應。
離兮呼出一口氣,靜靜掩門退下。
嶺南生變,曲江侯屯兵意欲謀反之事幾乎是瞬間爆發,竟然像是有人透露一般,蕭勃在千里之外竟然得知建康城中樑帝不吉之事,更是急得紅了眼。
吳淞古江,水路過了湍急之處漸漸地臨近岸邊,速度平復不少,近海之處猶可見民風不同,滬瀆東南一百九十里,羊鵾命人靠近一片礁石淺灘,正午時分江畔人煙稀少。
濃重的黑色斗篷全然擋住了面目,看著韓子高親自去安撫了驚蓮牽了過來,羊鵾表情不甚分明,一行人不入尚有鄉村院落的鎮子,卻徑自往西北更加荒蕪偏僻的險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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