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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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容最清楚,當(dāng)維持了多年的平靜表象一朝被韓子高的出現(xiàn)而打破,陳茜這樣的人,定是不可能再容忍什麼,“陳茜沒有心。”
韓子高卻是突然大力地甩開她的手去,“人活在世,喜怒尚全,怎會無心?”
“你什麼都不知道對不對?想來……他做了那般的事情,也定不會隨意說起的。”眼前憔悴的女子乾涸了眼眶,漸漸用帕子拭去了淚痕坐得端麗些,見他的樣子也知道陳茜不可能說起舊日,卻不想韓子高開口就先讓自己一驚,“他無端端地?fù)屃酥瘢直频梅且愠苫椋銈內(nèi)说亩髟箯拇松罘N?”
“是。他竟然真的同你說了……”沈妙容不由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年,比起自己來小上些許年歲,眉心硃砂不掩英氣,卻偏偏是一副模糊了性別的妍麗模樣,這般的麗色,相比起來,沈妙容早已過至如今地步,生生死死走過來什麼都不求,若還是自己當(dāng)年閣中女兒的心思,韓子高這樣的人也定是要豔羨嚮往的。
很美,卻又不是柔軟可以控制的媚。
韓子高的美帶了分明的危險性。
沈妙容笑起,“你很美,他原就是喜歡美人。”
韓子高沒有答話,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歡聽人議論自己的面貌,這又不是他可以挑選的,沈妙容嘆口氣,又看那壁上的白衣,“何況……你又和他這般相似,不過說起來……仍是你……”她想說他遠(yuǎn)比竹明豔得多,又覺得他到底是男兒身,這般說了恐怕是不合適,左右思量,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和竹的分別,“你比他要難以控制得多,看也看出了。”
畫裡的人一隻竹笛在手,素白的衣裳,柔順淡然的眉眼,簡直便是個空蕩蕩的影子,韓子高身上的濃烈顏色不可能讓人忽視他的存在,也不可能輕易地屈從。
沈妙容見得他緋蓮紅的緞子上被方纔打翻茶具時潑上了些茶漬,不由握著帕子伸手過來便想著替他擦得幹些,韓子高一把握在她腕子上,眼目定定望著,絲毫不見躲避,“夫人……”伸了手接過那帕子,“子高以爲(wèi)縣侯不似夫人所想。”
她立時有些被人揭了傷疤一樣的收回手去,“你覺得他如何?他當(dāng)年肆意而爲(wèi)害慘了我們所有人!早就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本不願再提,我本是不想……”突然收了聲音,想起了什麼,又看向韓子高,“他把你關(guān)起來?”
韓子高近日行動如常不見什麼阻礙,所謂的關(guān)起來又是什麼意思?“不曾……我已編入軍中……”
沈妙容愣住,喃喃自語便是給自己聽的話,“他從來不肯這麼對竹……他把他關(guān)在內(nèi)室不見天光,不許他同旁人說話,那幾日又一直折磨他……甚至來不及給他一個名字。韓子高……你!你憑什麼!”
那緋蓮色的人不由覺得她已經(jīng)有些偏執(zhí)的無理取鬧,竹的死顯然給了沈妙容過大的打擊,這已經(jīng)演變成了畸形的一種感情,她問自己憑什麼?
“陳茜是……顧念他的,陳茜一定是顧念他的……”不斷地說著,“既然他不看著你,你爲(wèi)什麼不離開這裡!”
“我是自己選擇進(jìn)來的,自然不會走,夫人,我無論哪一點都不可能是竹,不要再想了。”韓子高幹脆地起身告辭,將她的帕子放回至桌上,沈妙容見他欲走急忙喊住,“等等!”
韓子高並不轉(zhuǎn)身,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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