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共君千秋》?那一夜的最後韓子高還是沉入夢境。?
陳茜看著他身後傷勢,堅持讓韓子高以伏在自己身上的姿勢歇息,那一向驕傲彆扭的少年出乎意料沒什麼反對的意思,似乎也是奔波往來數次真的累了。?
他隨他抱著,趴著壓住了一半的髮絲,身上帶了多處傷勢的人始終沒說過疼痛,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綿長,好像是夢見了什麼,面頰蹭在陳茜軟袍之上蹙眉不情願的樣子。?
韓子高總是這樣,不知道又夢到了哪些人事,明明是很乾淨簡單的心思,但總是不肯輕易地服軟認輸。“子高,你今日但凡肯說一句軟話我都下不了最後的命令,你總是如此……”?
手指繞在修長少年那又長了不少的髮絲之上,一刻不能控制的顫抖,陳茜的目光沉涼如水,好似全然旁觀秋月一般的置身事外,盯著自己的指尖不動,就好像那失去麻痹和脫力的手臂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懷裡的人動了動,他笑起來,聲音輕緩到自己都覺得對他實在太過遷就,“天快亮了,你好好休息。”?
好像是潛意識裡放鬆地乖乖嗯了一句什麼,韓子高依舊這般趴伏著睡了過去。?
他夢見他與他並肩高處,遠山近水亂世一隅安穩,江南春江花月,大好河山。?
可卻末路殊途。?
他忘記了究竟他們爲什麼各自轉身,他只是夢見那場面宏遠得超乎他的想象,荒誕到又好像是幼年聽瘋婆婆坐在村口語焉不詳地講述著詭異的故事。?
有死了丈夫的女人,有家破人亡的慘劇。他夢裡山河無限,烽煙散盡,爲什麼卻剩下空落落的背對而行??
韓子高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好地壓著柔軟的錦被半趴在榻上,沒有其他人,放下了垂紗遮擋得屋子裡影影綽綽讓人帶些寂靜的倦意。?
他習慣性地喊了句離兮,才突然想起來她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沒想到不過是思量的半刻工夫,竟然真的有人推門而入,離兮一如既往捧了水來,“太守公務纏身不得推脫,方纔便出去了。”?
韓子高驚訝地望她,眼下這身處的一切竟然他瞬間有些慌亂,究竟哪一個纔是夢……?
是他們賭上所有來到會稽是大夢一場,還是遇見陳茜本身就僅僅是他荒誕的夢魘?榻上帶傷的少年一刻慌亂下意識地去尋自己的劍,“我的……劍。”?
離兮趕著遞給他,他望著這熟悉的信仰才知道發生過的一切都真切地存在著,現在是真的一切都沒有辦法,所有人都可以繼續維持舊日的生活,但是這屋子裡卻是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了,是死是活……不過也就是這一兩月的時日了。?
“太守可同你說過什麼?”?
“不曾。”?
“他沒有殺你……”?
“卻也並沒有留下我。”離兮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太守什麼都不說,望也不望我一眼,但是……既然我還在這府裡,該做的仍舊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