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紗袖口的女子來不及說什麼只看著他死死拉著自己跑開一時只顧得上喊了句曉衣跟上一直到她們看著韓子高極是輕車熟路地尋見了寺後的小門一劍劈開卻能看出此路通往了山林深處陳見琛不由有些愕然這是這路你怎麼知道?
恰是前幾日的機緣而已雲光大師帶我走過。
劍氣怒張鞘裡玉龍響三人順著山勢一路往上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卻聽著同泰寺之中已經驚呼連連愈發明顯得誦佛之音和明顯的利器寒光煞氣沖天。
明明一方佛國淨土如今卻染了猙獰血目兀自仍有佛語不散卻突然只剩悲憫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濃重的夜色幾乎掩蓋了所有眼角眉梢都是濃重的壓迫感秦淮之上再無笙歌之音整座城入了夜卻遠比白日更加倉皇不安。
韓子高推著她不教她回身別往回看徑自往上走我曾來過的你記好我說的此路前方不遠便有一片茂密樹林你和曉衣尋見藏身之處便千萬躲好這後山走勢頗大他們在寺裡尋不見人定是要四下搜的萬別出來。
那丫頭跟著只扶著小姐連聲應陳見琛卻聽著不對那那你呢
韓子高想也不想拔劍揮落四下遍佈著的蒿草我必須回寺裡去。品$書$網
不行!寺裡一定都是王氏的人你現在回去便是送死你傷了他府上的人今日明擺著便是來泄憤報仇的!陳見琛大驚失色伸手就拉住他韓子高你莫不是瘋了既然都出來了避一避我爹一定會命人來救我的陳氏也不可能放著你死只要躲過這一時就好了!
他卻突然記著那僧者說過的不行雲光大師尚有要事未曾告知何況寺中僧侶無辜我怎能看他們白白受此劫難?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找不到我們而大怒屠寺
越說越好似回到了嶺南一戰韓子高討厭別人爲了自己而死的弱勢感覺。
他承擔不起這樣深重的希望這一場亂世已經足夠了。
興風水舞塵緣落溼氣加了泥土的味道更添了他清苦的蓮花氣。
韓子高望著陳見琛格外認真卻也是帶了安慰你放心不到天明總有人會來尋你安心藏在這林子裡夜色濃重不會被人輕易發覺。
她卻執拗地就是不鬆手韓子高萬般無法無妨我不會有事的你可記得我說過的要給你找回來那攢金芍藥的釵子。品@書@網
她微微緩了緩緊張卻仍舊是想起了什麼就好像現在的韓子高同很久之前一樣明明是知道不可能的卻非得想用某些事情來安慰自己她略略顫抖地開了口你你當日去會稽的時候也是這般說的我不想再被騙了。
韓子高一愣才記起自己當日善意的謊言騙她三日後再見三日後自己卻往會稽去了。他微微側臉笑容誠摯更是美好無雙這一次不會我發誓可好?
她看得有些怔了鬆了他的袖口你千萬當心不要同王氏衝突他們那麼多人你
韓子高應著我只想辦法尋到雲光大師你放心。
他飛身急掠往回去曉衣慌張張地跑出來只來得及拉了一件架子上的披風好好地替陳見琛圍好卻看著她出了神。
幽邃山林一夜天搖地動。
原本都是不經世事閨閣兒女不知愁一般的日子如今她卻突然被迫躲避在山林之間陳見琛知道沒有時間給他多想只握緊了手拉著曉衣往林子裡繞這一次事情鬧大了無論如何我信他你我也不能出事。
緋蓮紅的人執劍往寺中去心中只盼雲光大師尚安好畢竟此世間清曉醉鸞夢的人只有他那老僧研究此毒多年今夜只差一步便能想出解來。
萬不要萬不要再生什麼事端了。
他悄然推開那方纔剛被自己斬落的後門卻見這一地鮮血立時韓子高再也隱忍不住搶身衝出只見那雲光的禪房之外一方小院諸位弟子盤膝而坐竟是齊齊地念起了佛音而對面滿是兩方混戰。
並不只是王氏的人他接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地上不斷有人血濺當場好在寺中弟子一時並未受難人人只靜靜閉目香菸依舊我生已盡
燭火跳躍。
韓子高趁著此一時寺中混戰的空當貼著樹下緩緩向重玄禪房而去那院中被阻截住的追殺之人大怒呼喊陳氏那對狗男女
還沒等喊完卻忽然聽見略微熟悉地聲音同樣不讓分毫地回敬韓子高猛地回身辨認卻看著那人拔劍斬落兩名王氏突襲之人吳明徹麼
陳頊的副將那便是陳氏已經命人來了。
樹影幽暗緋蓮色的緞子卻有些不一般的光感韓子高靠著樹後微微鬆了口氣還好相國已經命陳頊之人來此而且看此阻截的形勢倒該是陳頊的人先行上了山纔對
他不急著接回堂妹卻爲何一直命人埋伏於此寺外?若不是今夜王氏突襲他還想做什麼?
韓子高忽然想到了此處不對剛想四下搜尋是否有陳頊的影子卻忽然只覺得有人從背後偷襲哈哈將軍你穿著如此昭彰的顏色還想不被人察覺?
那人大笑一劍劈下韓子高反手盪開急急退後卻自知不好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此方瞬間四下距離不遠的王氏之人團團衝過向著他刀刀直指要害給我殺了韓子高以慰公子在天之靈!
在天之靈?韓子高眼看著數人急衝而來卻突然大驚失色王顏難道已經
建康究竟已經成了什麼樣子?
他甚至來不及再有第二個念頭卻已經覺得殺氣忽至他終究左臂剛剛恢復一隻手執劍仍舊多有阻礙不遠處的吳明徹竟就那麼站著不動。
韓子高立時明白陳頊同他定是爲了嶺南的事情恨死了自己恐怕若不是陳見琛不知去向他們根本不想出現阻止王司馬屠寺。
兩方再無可救縱使有人想來阻止也統統不及刀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