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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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美如可期,江花玉面兩相似。
直到韓子高下了馬,慢慢地引著驚蓮在那坡下看他,“太守。”伸了手去,竟是獨(dú)自步行上前去,腳下泥土翻滾,“此處浮土甚多,須得當(dāng)心。”說完了就替他牽過繮繩,一步一步慢慢地引著陳茜安穩(wěn)地從那地方下來,不及那人有些驚詫的目光,又上去安頓好馬車上的諸多器物,前前後後終於都一一地通過了這處崎嶇土路,他才重又翻身上了馬。
韓子高只是覺得現(xiàn)在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需要的是相互扶持,而不僅僅只是一開始的依附。
前方望望道路平坦可以繼續(xù)趕路,陳茜揚(yáng)聲命令儘快到達(dá)宣城郡再做休整,回了身習(xí)慣性地去尋他,韓子高聲音很低,卻異常篤定,“現(xiàn)在,我是你的下屬而已,應(yīng)該是……我保護(hù)你纔對。”
陳茜哈哈大笑,突然心情暢快。
茫茫夜色,終於不是一個人的路途。
恰恰此時。
東眺鐘山龍蟠蒼翠,北賞玄武十里煙柳,南觀九華塔影婆娑,西覽雞鳴黃牆青瓦,建康城中,臺城內(nèi)苑,皇宮高牆下狹窄一道幽暗的曲廊,其下俱是有些凋零的枯木,偶見得梅花,匆匆人影閃過。
“王司馬。”
人影頓停,依然是位老者,後面那追隨而至的人卻是帶了笑意,“叔父命我問安,司馬府上近日一切都好?”悠然行禮,那開口的年輕人目光恭謹(jǐn),卻並不謙卑。
前方的人卻好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掃了一眼略頷首當(dāng)做應(yīng)下,“將軍近日可是分外悠閒?老朽恰恰前日同相國一般染了些風(fēng)寒,幾日不出,但閒事還是聽了一些的。”
恰恰一樣的風(fēng)寒?陳霸先躲起來故作姿態(tài),並不干政迴避功高蓋主的模樣端得恰到好處,自然唯一能同他相提並論的王氏也那麼剛剛好地退了一步。
陳氏退了,王氏自然不當(dāng)那出頭鳥。
沒過幾日,王司馬也不巧微恙。
樑家天下的兵權(quán)不過都看著這兩人,彼此都保持在一個不進(jìn)不退的平衡點(diǎn)上,身後的年輕人上前一步,“王司馬身子骨硬朗得很,我不過後輩,今日碰巧遇見問個安罷了……”意思就是你又何必如此戒備,口氣不鬆。
王司馬笑起來,上下看看他,“府裡的清客都知道了,縣侯不知道犯了些什麼忌諱觸了你叔父的黴頭,自己先躲出了建康,這下將軍豈不就正好握住了機(jī)會?與其同我這裡閒話,不如出宮去多談?wù)勀闶甯傅目陲L(fēng),也給你個封爵的好事。”
三言兩語,你哥哥起碼還是身有爵位軍中尚有威望,你一個宮內(nèi)行走什麼身份同我這裡開口?
那年輕人果然收緊了目光有些憤然又不得不強(qiáng)壓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又低了聲音,“王司馬前日送的那份禮單,叔父收了。”
哦,怪不得,是想在這親事上做文章了。
“那便好,只是卻不見回信,我倒是不急,可看這意思有些不清楚罷了。”
“如此,我今日不就是來與司馬說清楚的?”含笑慢慢地踱出幾步,那年輕人看看今夜月色,“司馬不急,恐怕我叔父更不急,但是見琛小姐怕是……”
那老者略一沉吟,這人同陳見琛私交尚好,也是兄妹的情分,他說的總比陳霸先那老狐貍老謀深算更有可取之處,“不知相國千金意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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