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斷天際殘霞落盡已是夜深無人之時。
一片猙獰的火光讓人心生無望就放佛那樣灰色的夢境永遠也走不出來夢裡的人不知如何總也無法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以背相對。
到底是爲什麼你非要這樣呢。
韓子高眼看著所有人真的一擁而上突然轉身先於他們一步猛地推開了將軍府的大門門內衆(zhòng)人齊齊想要涌出他只是搖首退後。
陳茜身前衆(zhòng)人一見這般本能地也停了腳步統(tǒng)統(tǒng)望著韓子高自己讓開了門。
韓叔被人扶著幾乎急得無法站在海棠樹下只喚他這是出什麼事了?王爺親至爲何還帶重兵而來
鬱書驚得被華皎攔著卻只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韓子高笑出聲來背對著陳茜笑笑得幾乎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那一身明顯不適合他的清淡袍子根本掩不住的絕望你我都太狂妄了早一步晚一步這話永遠都說不清了爲什麼總是差這一步
韓子高也好像是瘋了一直到笑出了眼淚卻停不了他突然盯著爹和鬱書開口都看見了我同他就是這樣他不讓我娶妻他想讓我同他走爹我就是這樣你說阿蠻還能如何呢我怎麼能娶公主
他突然回身笑中帶淚絕世無雙的風華被風蕩起衣袂眼前肅殺兵甲百人圍攻之勢他拖著那寬大的衣袍一步一步向著陳茜走過去刀劍近在眼前卻被他這一瞬絕望的氣勢逼得一寸一寸後退。品|書網|
額前細瑣的碎髮掩不住那樣漂亮的硃砂色爹我爲了他散的硃砂我捨不得他的。
他幾乎美得可以焚盡日光夜晚的模樣卻也能夠擊穿幽冥。
陳茜似乎也被他這樣的樣子弄得有些平靜下來他鬆了手下繮繩只動了動喉間卻覺得什麼也說不出來半晌韓子高越走越近四周所有人都只垂首沒了聲音。
韓子高笑得淚落不止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了仰首看著那馬上的人陳茜我不是你的東西我再說一次我只是我自己我可以喜歡你爲你放低姿態(tài)但是不允許你來傷害我的自尊我告訴你!就算這天下都姓陳了我也不可能是你陳茜的附屬物!
他失態(tài)地對著他嘶吼而出陳茜忽然擡手讓所有人退後。品$書$網
韓子高止住笑聲我我本來都追出來想和你說的我真的捨不得很多事情這一路上陳茜我們走到今天所有一切都變得平穩(wěn)下來爲什麼你我還要爭執(zhí)爲了這一口氣誰也不讓也許是我太過固執(zhí)太傲氣總是不顧你怎麼想所以我都已經想要追出來你卻還是帶這麼多人來逼我!你還想說什麼!你不如一口氣都說出來讓這天下人都看看如今的韓將軍是怎麼卑微出身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是怎麼以色侍人陪著你數年熬到今天的地步!他完全瘋了一般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吼出來哈哈!你教訓你的人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擺佈我你想殺鬱書是不是
韓子高回身急速走回那院子正中大門洞開他一把拉過那丫頭跪在韓叔面前鬱書嚇得捂著嘴一個勁地流眼淚韓子高抱著她不鬆手別哭沒事蠻哥一定不會讓你有事除非我死否則誰也別想動你!
他明明狠狠地斥責她的哭泣自己卻也不知道自己一直笑得出了淚完全瘋了一樣扯著她跪在自己爹爹眼前爹!今天這麼多人都看著阿蠻不孝從前年少荒唐從今日開始我同鬱書結百年之好明日便擺酒成親以後我們夫妻二人定躬親侍奉父母高堂!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碎了脣齒碾得帶了血色。
忽如起來的風過滿樹海棠落。
侯安都微微策馬退後他竟不知該說什麼。
明明是賭一口氣明明是不對的。
可是他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想起那一日兩個人被逼的無法相擁一處的畫面他該站出去說韓子高你不要衝動不要賭氣。
可是憑什麼呢
鬱書幾乎是被他拉著叩首韓叔擡手便想要打他卻幾乎自己先受不住地咳起來爹!韓子高半起身扶著華皎!華皎先送我爹回去爹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不會讓鬱書有事我以後也不讓人再說其他我娶鬱書我們彼此照顧走下去我不要其他人這樣皇上也沒有辦法逼著我娶公主了。
他好像是給所有事情找到了一個出口卻看著自己的眼淚不住地沒有意識地往下掉王爺鬱書爲將軍府上女主明日我們便成親拜堂我韓子高總算是於國有功之人我的夫人便要入宮聽誥命封賞臨川王可是還想要濫殺無辜?
他拉著她起身死死拉緊了鬱書不放手。
鬱書大驚之下只能覺出他一直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太過生氣還是絕望他已經完全失態(tài)。
蠻哥
我不會娶公主我同她沒有什麼便是沒有什麼我也不會再同你有任何瓜葛了算了到此爲止我原就是同鬱書一起長大的只有她纔不會看不起我
韓子高喃喃地聲音很低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人聽清。
陳茜下了馬。
他只是靠在那馬背上面色看不出什麼感情。
一直到看著韓子高臉上的眼淚被風吹乾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沒有可是你做了什麼你把我推到這個地步我無法容忍這樣的自己以前我從來不懷疑我的決定可是現在你讓我連自己都開始懷疑了。他癱坐在地上看著他越過兵甲下馬慢慢地向著府前走過來。
遙遙地就好似回到了十二歲他還是那個刀口下的孩子他還是那個瘋狂想要屠戮的將軍。
夜晚依舊死寂陰沉滿是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