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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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車架,我如此算是正式回家拜見爹孃,開門……讓我進去吧?!?
鬱書卻不願,“你既然不聽韓叔的話……又同那仇人爲伍……”
他知道她小小年紀身有血海深仇的心境,安慰或者是同情都是淺薄無用,“你且開門,我只想見見爹,這麼多日子了……”話正說著,卻先見了鬱書身後的小徑處緩緩走出了一人,氣力看得出仍是需要調養,撐著個竹節削出的柺杖,遙遙地站在林木上望門邊,“鬱書……這又是誰來了?”
“韓叔……”
韓叔年紀大了,離得十數步開外之瞥見門外是身紅衣的人,那紅色格外地濃烈濃郁,不禁讓人都喜多看上兩眼,卻是明顯能覺出的榮光之感,萬不會是他家能有的訪客,“可是尋錯了人?我們這裡不過父女二人……”他一直都當做鬱書便是親女一般。
卻不想門口那兩人都愣住僵硬不動,韓子高想開口,卻突然覺得連日來的諸多感覺都一股腦逼上了胸腔,進退不得,眼見得爹身子好得多,如今完全可以自己下地來走走了,卻又突然開始害怕他的責罵。
其實他還是同小時候一樣,覺得自己錯了卻又固執倔強,會稽的時候他最喜歡躲在山下的林子裡去,每每對面鬱書聽見他家又起了爭執,過一會兒便會記得去林子裡尋他。
其實爭吵,委屈,賭氣,但這世間總還有一個毫無保留想著自己的人,他還有爹在。比起鬱書來,該要感謝上蒼。
就這麼彼此對望著忽然被哽住一切,韓子高半晌竟沒喚出來一字,反倒是韓叔覺出了奇怪,慢慢地走過來,“若是來客也當請進來……鬱書別站著不動……你……”
近前幾步才望得清楚了。
這般明晰清秀,美得錯亂了性別認知,自他幼年起就一直爲這孩子的面容憂心忡忡,不就是他的蠻子麼。
其實一瞬間的感覺很多,到底是等了這麼多日子,到底是看見他好好地站在了自己眼前,可是開口卻先怒氣沖天,“你還知道回來!不孝子……走得時候全做沒有我這個爹,沒有這個妹妹,這時候還回來幹什麼!”說著手間一顫,咳起來,“你給我滾!不要再回來了!”
鬱書見韓叔動氣,慌忙過來勸慰,“韓叔彆氣……蠻哥今日是正式回來看你……先別急著罵他,望望那巷子口,那是有品的出行,韓叔也該高興,便不要再氣壞了身體?!彼彩窍氲昧耍n叔一見定是又要惱,卻也顧不得,先開了門讓韓子高進來。
周身早不是那時候粗布衣裳的少年了,如今韓子高上等的緋蓮紅緞子舉城再尋不出第二家的做工,只有那蓮池溫熱之地才能長出來的特殊紅蓮染制。腰際也配上了絕佳的劍鞘,韓叔眼睛打量著不由得更是氣憤非常,“你給我過來!”
韓子高半晌上前去,終於是開了口,“爹,我回來看看?!?
韓叔舉著那柺杖忽地挑起了他袖口,“你給我說清楚!一個會稽鄉下的野孩子,逃難躲進建康便罷了,如今怎麼成了這般樣子?你無德無能,幼時練了幾年的武也上不了檯面,怎麼就出去回來全不一樣了?”
韓子高立時又負氣有些不耐,“你總是如此不肯信我,我說什麼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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