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債有頭
1
凡華的喪事之後，凡浩在書房裡靜靜地坐了幾天。凡浩已經(jīng)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局勢，已不僅僅是腰窩礦與開平礦的事，也不僅是自己與王永昌之間的私人恩怨。用向楠的話說，這件事已經(jīng)關(guān)乎到民族的命運和生死存亡。如此看來，就事關(guān)重大了。
這天上午，老蒯來報，德祥瑞綢緞莊的鄒老闆讓人送信兒來，說是請凡浩過去一趟。凡浩想想說，應(yīng)該是鄒百義的事，你去叫洪武，讓他跟我去吧。老蒯說，洪武師傅在二少爺?shù)哪股夏兀裉焓橇⒈娜兆印７埠普f，你和我去吧，從德祥瑞出來，咱們?nèi)シ踩A的墓上。
凡浩帶著老蒯來到德祥瑞綢緞莊，裡邊的夥計趕緊過來說，您二位跟我來。
說著，就將凡浩和老蒯引到後面來。
鄒全德立刻迎過來，哦，孟少爺！請坐請坐！
凡浩坐下問，鄒老闆，我上次說的事，怎樣了？
鄒全德說，今天請您來，正是爲(wèi)此事。
這時，鄒百義從另一間屋裡走出來。
凡浩瞇起一隻眼，看看鄒百義說，鄒老闆，你到底還是露面了？
鄒百義說，孟少爺，您這幾天給二少爺發(fā)喪的事，我都已聽說了。
凡浩說，是啊，我這個喪，還是你讓發(fā)的啊，我孟家託你的福了！
鄒百義說，孟少爺，這事……可能有點誤會……
凡浩微微一笑說，不是可能，就是有點誤會，我一直拿你鄒老闆當(dāng)個好人，可沒想到，你竟然跟開平公司的洋人穿一條褲子，這回給我來了這麼一下子！
鄒全德連忙在一旁爲(wèi)兄弟解釋說，孟少爺，百義他真不是……
凡浩把眼一瞪說，你閉嘴！
鄒全德不服氣地說，哎，您不能不讓我說話呀！
凡浩看著他說，我就是不讓你說話！你知道這裡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如果你知道，是不是也有你的事？如果有你就說說看，我兄弟死了，我現(xiàn)在正找不著主兒呢！
鄒全德立刻不敢再吱聲了。
鄒百義連忙賠著笑說，孟少爺，我哥他……不會說話，您別見怪。
凡浩點點頭說，鄒老闆，您剛纔不是說誤會嗎？現(xiàn)在說吧，怎麼個誤會法兒？
鄒百義說，天地良心，這事兒……真的跟我沒有一點關(guān)係！
凡浩說，我問你，出事的前一天，你都見誰了？
鄒百義翻起眼皮想想說，我……記不清了。
凡浩問，你見沒見過王永昌？
鄒百義說，是……見了。
凡浩問，你見他幹嗎？
鄒百義說，好像……是說古董的事。
凡浩說，嗯，那件雨過天晴，到?jīng)]到過王永昌的手裡？
鄒百義說，沒有，胡華給了我，我就給您孟府送去了。
凡浩說，這樣說，這個瓷瓶出問題，是在胡華那裡了？鄒百義連忙說，我可不敢這樣說，不過孟少爺，我鄒百義倒騰古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實話，那天那個叫胡華的洋人把這個瓷瓶一給我，我就覺出不對勁兒了，好像……分量比過去重。
凡浩說，鄒老闆，我從一開始就沒懷疑你。
鄒百義連忙點頭說，是……我明白。
凡浩說，所以，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後面還要找你，你可別再躲我，我兄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我是什麼人，你應(yīng)該知道，你可別讓我跟你翻臉！
鄒百義看著凡浩，張張嘴。
凡浩就起身帶著老蒯走了。
2
凡浩和老蒯從德祥瑞綢緞莊出來，走在街上。老蒯說，大少爺，我看這個鄒百義肯定沒說實話。凡浩說，嗯，我想……這件事應(yīng)該與他無關(guān)，不過他肯定還知道些什麼。老蒯想想說，要不這樣，我和洪武再找他一次，想辦法讓他把實話都說出來。凡浩說，再等一等，這事別急。說著看看前面，哎，那是張三祿的家，你身上帶銀票了嗎？
老蒯說，帶著呢。
凡浩說，去他家看看。
凡浩和老蒯來到張三祿的家。張三祿的女人正坐在牀上抹淚。凡浩問，大嫂，怎麼回事？女人看見凡浩和老蒯，連忙抹了下臉說，哦……孟少爺來了，沒……沒事。老蒯在一旁說，你有什麼事，就跟大少爺說吧。女人說，蒯管家，真的……沒事。
凡浩向老蒯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再問，然後說，大嫂，我們是路過，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女人又搖搖頭，沒說話。凡浩又看了老蒯一眼。老蒯就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女人。女人連忙推辭著說，不行不行！大少爺，我……不能再要您的銀子了！
凡浩說，拿著吧，有什麼事，只要跟蒯管家說就是了。
從張三祿的家裡出來，凡浩問老蒯，你說這個女人，咱們進去時她爲(wèi)什麼哭？老蒯說是啊，我也正想呢。凡浩說，這個張三祿，應(yīng)該剛從家裡走。老蒯說，您怎麼知道？凡浩說，咱們進去時，我聞到一股汗腳的氣味，這種氣味只有男人才會有。
老蒯說，是，您這一說，我剛纔還真聞到這麼一股子氣味。
鄒百義此時已經(jīng)坐立不安，在德祥瑞的後堂不停地走來走去。鄒全德說，這個孟凡浩，早就聽說這人一上來脾氣渾不吝，這次才領(lǐng)教了，敢情脾氣這麼大。鄒百義嘆口氣說，其實孟少爺這人挺好，平時也挺隨和，可是……兄弟突然這樣死於非命，擱誰也得急啊。
鄒全德說，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鄒百義搖頭說，嗨，一兩句話很難說清楚。
鄒全德說，我怎麼聽說，這裡邊還有王永昌的事？鄒百義悶著頭沒說話。鄒全德說，如果是這個王永昌也攪和在裡邊，你可得小心，這個姓王的不是什麼好人。
這時夥計進來說，老闆，開平公司的王總辦來了！
鄒全德立刻站起來，與鄒百義對視了一下。
鄒全德問，他說什麼？
夥計說，就說要見您。
鄒全德想想說，你在這裡，千萬別露面，我去前面看看。
說罷就匆匆去前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