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斷義未絕

1

黑彪對蘭蘭帶回山上的消息有些將信將疑。

據蘭蘭說，這個官軍進山的消息，是孟凡浩的女人蔡美娟故意來鳳凰客棧說的。但是，黑彪說，這個蔡美娟又怎麼會知道鳳凰客棧與青山寨的關係呢？蘭蘭聽了黑彪的話也有些疑惑，想了一下說，是啊，這一點我也想不通，也許是開業那天，她看出什麼了。黑彪想一想說，現在不管怎樣說，要先弄清楚，官軍進山清剿這個消息是不是準確。猴二在一旁說，不過這兩天，附近幾個縣都有消息傳過來，說是縣衙的兵丁確實都被州府調集過來。

黑彪點點頭說，如果這樣說，我們就真要有所準備了。

大牛說，這好辦，從山下通往青山寨只有一條路，咱事先放出眼線，等官軍進山，咱們的人只要埋伏在路邊的山坡上，他們不要說上山，一個都別想再回去！

黑彪說，讓弟兄們做好準備吧，我本來已經決定，從今以後在山上過幾天安穩日子，看來這官府是不讓我安穩啊，那就來吧，宏中鏢局跟官軍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

凡浩經過反覆考慮，最後還是決定，同意周學熙的這個方案。凡浩覺得周學熙確實已將這件事看透了。現在，自己就是陷入了開平公司的洋人和王永昌做下的一個套，而如果自己一直被拴在這個套裡，無論對自己還是對腰窩礦業都是極其危險的，從這個角度說就必須儘快從這個套裡退出來。要想退套，周學熙所說的這個方案無疑是最有效的。但凡浩向合大人提出，從鳳凰山下通往青山寨只有一條路，自己只把官軍帶到這條路上。

在這個中午，凡浩騎著馬走在官軍的隊伍裡，來到一個

隘口忽然停住了。親自來督陣的合大人騎著馬過來問，孟凡浩，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走了？

凡浩說，合大人，我已經說過了，通往山上的青山寨只有一條路，過了這個隘口，就是上山的路，不過，現在不是找得到找不到青山寨，而是你們是否能上去。

合大人問，此話怎講？

凡浩說，第一，通往青山寨的山路崎嶇險峻；第二，青山寨的地勢更險要，自古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說法，官軍如此浩浩蕩蕩，真到了山上會是一個什麼局面，我很難想象；第三，黑彪絕非等閒之輩，他手下的鏢師也不是烏合之衆，個個武藝高強身懷絕技，現在官軍不過是從各縣臨時調集的兵丁，相比之下反倒是烏合之衆，所以……

凡浩一笑，沒再說下去。

合大人哼一聲說，孟凡浩，你也不要長賊人志氣，滅我官軍的威風，自古邪不壓正，他黑彪再不得了，我就不信，一夥盤踞山林的土匪能敵得過我大清國的官軍！

凡浩微笑著點點頭。

合大人朝隊伍一揮手說，走吧！上山！

官軍的隊伍就繼續朝山上開去……

2

此時黑彪已將人馬拉出青山寨，埋伏在山路兩旁。

黑彪這些年已經是身經百戰，所以並沒把這些官軍放在眼裡。黑彪知道，官軍都是吃餉之人，平時魚肉百姓橫行鄉里，作威作福還可以，真到兵刃相見的時候都不過是一些銀樣鑞槍頭。更何況自己憑藉這鳳凰山上的天險，不要說是灤州府糾集的這些兵丁，就是當年的吳三桂率兵經過此地，也不曾攻到山上來。這時大牛突然朝黑彪跑過來。

大牛說，你想不到，是誰帶官軍上山！

黑彪問，誰

？

大牛說，孟凡浩！

黑彪立刻回頭朝蘭蘭看了一眼。

蘭蘭問，你看清楚了？

大牛說，當然看清楚了，他騎馬走在最前面！

蘭蘭慢慢轉過頭，朝山路望去。這時山路上已揚起一片煙塵。只見一隊官軍的人馬沿著山路朝山上走來。蘭蘭已經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凡浩。旁邊的大牛拿過一張弓，搭上一支鵰翎箭，嗖地朝凡浩射去，接著又射出第二支箭。黑彪跳起來大喊一聲，就帶著弟兄們衝下山坡與官軍混戰在一起。蘭蘭看到了，大牛的第一支箭射中凡浩的肩膀，第二支箭射中了凡浩的馬。這匹受驚的馬立刻馱著凡浩朝山下跑去。

蘭蘭想了一下，轉身沿著後面的小路跑下山……

在一個山口，蘭蘭把凡浩的馬攔住了。這時凡浩已經趴在馬背上。蘭蘭把他扶下馬，讓他躺在地上。凡浩慢慢睜開眼，看到蘭蘭，剛要說話，立刻有一股血從肩膀的傷口涌出來。

蘭蘭厲聲說，別說話！

凡浩就將兩眼又閉上了。

蘭蘭看一看仍插在凡浩肩上的這支箭，想了想，將箭桿折斷，然後從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條，爲凡浩小心包紮起來。接著，蘭蘭將凡浩重又扶上馬，對他說，孟凡浩，你現在聽清楚，我是看在一個人的分上才這樣救你。說罷在馬屁股上狠狠拍一掌，馬就朝山下去了……

此時官軍已被黑彪率領的兇猛鏢師殺得大敗，紛紛潰退下山去。

蘭蘭回到山寨已是傍晚。一個弟兄過來說，黑掌門在等你。

蘭蘭聽了就朝山寨裡面走來。

就在這時，蘭蘭突然愣住了。

她看到，凡浩正被綁在一棵樹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