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複
1
凡浩得到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倫敦的國際訴訟之後,周學熙聯合直隸各界知名人士,仍然爲爭取開平礦權四處奔走,並上書呼籲。此事驚動朝廷,遂向英國人做出強硬姿態。英國人迫於大清政府的壓力,只好也做出相應的讓步,同意讓大清政府贖回灤州的細棉土廠(水泥廠)。細棉土廠與開平煤礦比起來雖不算什麼,卻也總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爲大清國爭回一口氣。
這天早晨,凡浩又接到周學熙的一封請柬,說是晚上要在河頭花園舉辦一個慶祝晚會。凡浩立刻差人給周學熙送去一封信,說是這一晚的慶祝會,他一定去參加,還要以灤州商會的名義將附近的小煤窯主也都請過來,屆時就興建灤州煤礦一事,大家共商大計。周學熙當即讓送信的人帶回口信,說這個想法很好,讓凡浩一定想辦法把各位都請到!
凡浩的心裡有把握,自己在這灤州府的煤炭業還是有些號召力的,況且又是以灤州商會的名義邀請,所以那些小煤窯的窯主應該都不會爽約。果然,這一晚的晚會上,幾乎所有小煤窯的窯主悉數到場。樂臺上是特意請來的響器班子,吹打著《將軍令》。凡浩將前來的小煤窯主一一介紹給周學熙,有前山煤礦的,有後山煤礦的,有蓮花煤礦的,還有南嶺煤礦的。凡浩告訴周學熙,大家聽說要在咱們這裡建灤州煤礦,都很興奮啊。礦主們立刻紛紛說,是啊周大人,咱們自己的煤礦就要聯合起來,這樣才能跟他們洋人對抗。
周學熙頻頻點頭,對凡浩說,我這兩天剛從天津回來,這次去見到了袁世凱大人,而且在他那裡已經看到了朝廷關於興建灤州煤礦的諭旨,現在就可以正式著手了!說著將凡浩拉到一邊問,我現在要跟你商量的是,
你的腰窩礦,要不要第一批就加入進來?
凡浩說,這個問題我反覆考慮過了,我是這樣想的,灤州煤礦畢竟是官礦,用的是官方資本,我的腰窩礦一旦加入進來,後面肯定會受制於朝廷,如此一來,我們如果再遇到什麼不測也就沒有迴旋餘地了,倒不如我先留在外圍,這樣也更容易與您配合。
周學熙想一想說,嗯,你這個想法有道理,這樣我們也可以靈活一些。
凡浩說,還有一個峰臺礦,我這兩天準備去一下,看他們能不能出手。
周學熙顯然沒有聽說過,峰臺礦?
凡浩說,這是一個廢棄多年的煤礦,因爲當年出過幾起礦難,礦主破產了,人們都覺得這個礦不吉利,礦主這些年也就一直沒有出手。但我知道,這個礦是在一條礦脈上,所以煤儲量很大,如果能說服礦主,出手給灤州礦,不僅能盤活這個礦,對我們也非常有利!
周學熙說,這就太好了!你儘快去一趟吧!
2
蘭蘭準備帶著夢生下山,到鳳凰客棧住一段時間。鳳凰客棧已經建好,但還有一些具體的事要安排一下。吳大成已經來過山上幾次,說是一些事等著蘭蘭下山去定奪。這一次,蘭蘭終於決定帶著夢生到山下去一趟。黑彪對蘭蘭帶夢生下山表示不解。黑彪說,蘭蘭完全可以把夢生留在山上,山上的女人可以照顧他。但蘭蘭仍然堅持要把夢生帶在身邊。黑彪將蘭蘭母子送到寨子口時,臉色有些難看地問,這次下山,多久回來。
蘭蘭說,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個月吧。
蘭蘭說罷,就帶著夢生騎上馬走了。
鳳凰客棧已經建好。吳大成爲蘭蘭準備的房間,完全按蘭蘭的要求。屋內開了兩扇窗,一扇窗子剛好可以看到客棧外面的官道
。這樣在屋裡,也就可以隨時觀察外面的動靜。另一扇窗子則是可以看到前面飯館的店堂,隨時有客人來吃飯,也就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夢生顯然很喜歡客棧這裡,每天跟著彩蓮,在客棧的門前玩得很開心。蘭蘭也覺得在這裡的心情漸漸好起來,似乎整個身心全都放鬆了,不知不覺又有了從前的感覺。
這天上午,蘭蘭忽然來了興致,在客棧門前的空地上打了一趟拳。夢生在一旁看著,立刻拍著小手鼓起掌來。彩蓮也說,真看不出,蘭嫂子還有這樣好的身手呢!
蘭蘭笑笑說,自從有了夢生,很久不練,身上的筋骨都硬了。
這時遠處的山路上有幾個人騎馬過來。蘭蘭看了,立刻轉身走進客棧。彩蓮也抱起夢生進到裡面,叫了一聲大成。於是,吳大成就走出來。
凡浩和洪武騎馬來到山口。
凡浩勒住馬說,哎,原來這裡有一個小酒棚,怎麼變成客棧了?
洪武說,你是不是記錯了?
凡浩說,不會錯,走吧,過去看看。
凡浩和洪武來到客棧的門前。吳大成迎過來。凡浩一看到吳大成就笑了,從馬上跳下來說,吳老闆,怎麼,不認識我了?你再想想?吳大成仔細打量了一下凡浩,立刻也笑了,連忙說,啊……您是……那一次在這裡喝酒的那位少爺?。?
說著衝裡面喊,家裡的,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彩蓮走出來,看看凡浩笑著說,喲,是您啊少爺!
凡浩說,看來你們夫妻是發財了!
吳大成說,哪兒啊!
凡浩說,把個小酒棚換成這樣氣派的大客棧,還不是發財了?
這樣說著,吳大成和彩蓮也都笑了。
這時,蘭蘭在屋裡朝外看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