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煤河
1
凡浩決定，這一次運往天津的煤船，自己親自跟去。洪武和老蒯都勸凡浩不要去。洪武說，有自己跟著就可以了。老蒯也說，這一趟非同尋常，太危險了，說不定在路上會遇到什麼事。但凡浩說，正因爲這趟不同尋常，而且很可能在水路上與開平煤礦的船隊相遇，自己才一定要親自去。凡浩說，開平煤礦這一次肯定也是孤注一擲了，所以纔會派他們的船隊連夜趕過來，一旦相遇肯定會有一場惡戰。美娟想一想，對洪武和老蒯說，就不要勸大少爺了，只是，路上千萬要小心。這天上午，一切準備停當。凡浩正要向孟夫人告別，忽然聽到大門外有吵嚷的聲音。老蒯連忙出去，見是百利船業的於老闆正站在大門洞裡。家人陳三一見老蒯連忙說，蒯管家，這位於老闆一定要見大少爺，不讓進就硬往裡闖。
老蒯問，於老闆，你有什麼事？
於老闆說，蒯大管家，你們孟府的門檻兒是不是太高了？
老蒯笑笑說，您還真說對了，門檻兒高也分對誰，對您，我們大少爺吩咐過了，門檻就得高點。我說句不太中聽的話吧，您如果識相，就趕緊走，等會兒我們大少爺要是出來……
於老闆立刻問，你們大少爺出來又怎麼樣？
老蒯說，恐怕還有更不中聽的呢。
於老闆脖子一擰說，我還就不信了！俗話說，官兒還不打送禮的呢！
凡浩走出來說，我今天還專門就打送禮的！
說著回頭看看老蒯問，怎麼回事？
老蒯說，於老闆說找您有事，非要進去。
凡浩說，甭進去，就這兒說吧，什麼事？
於老闆說，孟少爺，聽說腰窩礦又要用煤船了，我這不……趕緊就來了。
凡浩笑笑說，哦，你的消息夠快啊。不過，凡浩擺了下手說，還是算了吧，你百利船業的船，我腰窩礦用不起，咱後面還有十幾條船的官司要打呢，老蒯，送客吧。於老闆立刻漲紅臉說，好，說得好，這十幾條船的官司，這回我姓於的就跟你孟家打到底了！
凡浩又回頭說了一句，好，咱們後面官府見。
說罷就又進院去了。
這時孟夫人和美娟帶著家裡人都來到院裡。
孟夫人含著淚說，你們……千萬小心啊。
凡浩點點頭，走到美娟跟前說，家裡的事，就都交給你了。
美娟嗯一聲，讓家人端過兩碗燒酒，親手遞給凡浩和洪武。
洪武說，大少奶奶，你放心吧，有我呢，大少爺不會有事。
兩人說罷喝
了酒，就轉身走了。
2
王永昌得到消息已是下午。匆匆趕來鮑爾溫的辦公室時，鮑爾溫正在和胡華說話。王永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鮑爾溫先生，有個……重要情況。
鮑爾溫看看王永昌說，哦，你別急，慢慢說。
王永昌說，腰窩礦已經要往天津運煤，船隊今晚就出發。
鮑爾溫聽了立刻皺一皺眉問，這個消息，準確嗎？
王永昌說，千真萬確，我剛去煤河碼頭看過了！
鮑爾溫說，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我們的船隊今晚從天津過來，很可能會跟腰窩礦的運煤船隊在煤河上相遇，這樣就有麻煩了……起碼會延誤我們的時間。
王永昌說，也沒有什麼麻煩，咱們的船過不來，他們的船也別想過去。
鮑爾溫說，這不行，不能兩敗俱傷，必須要保證我們開平礦業的利益。
胡華一直在沉思，這時說，這件事有些奇怪，孟凡浩怎麼得到消息的？
鮑爾溫看看胡華，點點頭說，是啊？
此時，鳳凰山上也已得到了消息。但傳來的消息並不具體，只說是這一晚，有一隊運煤船要發往天津。猴二匆匆來與黑彪商議，是不是在這個晚上去把這個船隊做了。猴二見黑彪有些遲疑，就鼓動說，我們青山寨自從恢復宏中鏢局，平時保鏢的生意並不是很多，照這樣下去弟兄們就都要餓肚子了。黑彪又想了一下問，你估計，是哪個礦的船隊？猴二說，一般的小煤窯自然走不起這樣的船隊，腰窩礦最近機器又出了問題，我想，應該是開平煤礦的。
黑彪點點頭說，好吧，你讓大家趕快準備，天黑下山！
入夜時，大霧垂在河面上。但仍能看清楚，煤河的河道由於進入枯水期，已經很狹窄。蘭蘭按事先的計劃，帶著十幾個人埋伏在煤河的岸邊。猴二則帶領另一撥人埋伏到對岸。這裡是一個河灣，船隊行駛到這裡就會放緩速度，這也正是做事的好機會。黑彪抱著一口大刀，躺進一個厚厚的棺材。棺材裡還裝了一些石頭，然後將棺蓋封好，沉入河裡。
一會兒，就聽到嘩嘩的水響。一隊煤船在霧中行駛過來。
凡浩和洪武站在第一條船的船頭。凡浩和幾個鹽場工人商量過了，特意在這裡等著開平礦從天津過來的船隊。鹽場工人說，這個河灣水路更加狹窄，所以在這裡等著開平礦的船隊會很有利，對方是空載，如果相撞自然會吃虧，輕則在河灘上擱淺，重則船被撞壞，這樣就更會延誤開平礦的時間。此時，凡浩和洪武正小心地注意著前方的動靜。
也就在這時，洪武突然在霧中看到了迎面駛來
的船隊。
對方的船隊漸漸靠近了。這時，凡浩朝身後的人揮了一下手。腰窩礦的船隊就迎上去。水面上頓時發出一片激烈的碰撞聲和嘎巴嘎巴船體斷裂的聲音。
這時埋伏在岸邊的蘭蘭也發現了情況的異常。立刻問伏身過來的大牛，怎麼回事？大牛說，從北邊過來的運煤船是腰窩礦的，南邊來的，看上去像開平礦的船隊，現在擠得河道里已經炸幫了，咱們打哪頭兒？蘭蘭想了一下說，打開平礦的船隊，放腰窩礦的船走！
河面上，兩邊的船仍在猛烈地碰撞。凡浩正在和洪武與對方船上的人混戰，突然發現又有一些人從岸邊跳到船上來。而且這些人似乎在幫自己。此時洪武也看出了情況的變化，問凡浩，這些是什麼人？凡浩剛要回答，突然看見黑彪從水裡跳上船來。黑彪在水裡聽到上面已經交手，連忙從棺材裡跳出來。但立刻被外面的情形搞糊塗了。這時看到蘭蘭，連忙問，怎麼回事？蘭蘭說，打空船，放滿載的船過去！
黑彪聽了不解問，怎麼打空船？！
蘭蘭說，回去我再跟你細說！
黑彪一聽立刻也投入了激戰……
3
天色微明時，蘭蘭帶人走在回鳳凰山的山路上。經過一夜的激戰，山上的弟兄都已筋疲力盡。這時黑彪騎著馬追上來，攔住蘭蘭的馬頭問，昨天夜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蘭蘭問，什麼怎麼回事？
黑彪說，我們不是說好要劫煤船嗎？
蘭蘭說，我也沒想到，會有開平煤礦的船隊開過來，你不是早就說過嗎，現在開平礦已經落到洋人手裡，以後只要看到開平礦的船，不管滿載還是空載都要打。
黑彪哼一聲說，可這一夜，腰窩礦一船隊的煤，就這樣放走了？
蘭蘭看一眼黑彪問，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山匪，還要去打劫嗎？
黑彪被問得愣一下，說，可不打劫……山上的弟兄們吃什麼？
蘭蘭點點頭說，你說的是銀子？我以後讓你拿到銀子就是了。
黑彪又用力看一眼蘭蘭說，這話可是你說的！說著打馬朝前走了。走了幾步又勒住馬，回過頭來說，不過先說明白，以後誰再拿弟兄們的性命當兒戲，可別怪我黑彪不客氣！
說罷就拍馬頭向前走了。
……
此時，凡浩正站在船頭。
船隊在霧中穿行著，如同是走在雲端。
洪武過來說，大少爺，總算闖過來了。
凡浩嗯一聲，點點頭。
洪武問，你在想什麼？
凡浩說，我在想，剛纔的這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