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鄒百義
1
一天之間,孟府院子裡爲慶賀凡華和翠喜的親事而掛滿的紅燈,都被白紗罩起來,整個院子像被染了一層白色。老蒯指揮著家人在院裡搭起白帳靈棚。凡浩站在書房門前,呆呆地向院子裡看著。這時洪武回來了。凡浩問,找到鄒百義了嗎?洪武搖頭說,沒有,鄒百義平時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跟他相熟的人都說沒看見。凡浩咬著牙說,他就是鑽到地裡,我也要把他摳出來!凡浩說罷向老蒯喊了一聲。老蒯立刻應著過來。凡浩說,把這個帳子撤掉!去找棚匠來,我要搭兩架氣氣派派的起脊大棚,這次給二少爺大辦一場白事!
洪武走到凡浩身邊說,大少爺,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啊。
凡浩說,你說。
洪武說,咱們孟府跟鄒百義向來無冤無仇,他這樣做沒道理啊?
凡浩說,所以現在要儘快找到他,只要找到他就全清楚了!
洪武說,我看這個鄒百義,一定是害怕躲起來了。
凡浩點頭說,這件事未必是他乾的,但他一定知道底細。
翠喜的房裡,美娟坐在翠喜牀邊。翠喜躺在牀上,兩眼瞪得很大,嘴角不時流出口水,身體在一下一下地抽搐著。杏花在一旁用毛巾爲她擦著嘴。
凡浩走進來,到牀前看看說,還是不見好嗎?
美娟搖搖頭。
凡浩說,同濟堂的黃先生來了……怎麼說?
美娟說,黃先生說是急火攻心,痰迷心竅。
凡浩問,還能好嗎?
美娟搖搖頭說,聽黃先生說,明白過來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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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凡浩皺緊眉說,也就是說……人就這樣瘋了?
美娟說,是啊,我問過了,她的孃家早已沒人了,也怪可憐的……
凡浩說,不管她孃家有沒有人,我們孟家都要養她一輩子。
這時杏花突然叫了一聲,小姐!
凡浩和美娟立刻走到牀前。只見翠喜的臉上浮起一層笑容,是一種表情怪異的笑。這樣笑了一陣,突然仰起頭看看杏花問,你……看見我男人了嗎?
杏花流著淚說,二少奶奶,我……沒看見……
翠喜又看看凡浩和美娟問,你們,看見我男人了嗎?
美娟看著翠喜,搖搖頭……
2
鄒百義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在家裡躲了幾天。這個上午出來時,才發現官府已在街上張貼出緝拿自己的告示。鄒百義越發慌了,正想趕緊回家,突然覺得背後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鄒百義的心裡一驚,回頭看看,是棗槓子。棗槓子歪頭示意了一下。鄒百義稍稍有些遲疑。棗槓子低聲催促說,趕快跟我走啊,等著讓官府抓你呢?
鄒百義問,去哪兒?
棗槓子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鄒百義又猶豫了一下,只好跟在棗槓子的身後朝前走去。
來到一個小飯館,王永昌已經等在這裡。鄒百義一見王永昌就沒好氣地說,王總辦,我鄒百義沒得罪過你吧,我反覆想也想不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們幹嗎這麼坑我?
王永昌看著鄒百義,笑而不答。
棗槓子說,鄒老闆,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孟凡浩是個什麼人,你是清楚的,他真急了就是個混世
魔王,能活扒人皮!你如果還想活命,就趕緊遠走高飛。
鄒百義說,我遠走高飛上哪兒去?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我鄒百義半世掙下的這點家當都擱在灤州府哪,我橫不得連房子都一塊兒揹走吧?
王永昌問,你是要財,還是要命,自己掂量吧。
說罷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棗槓子說,鄒老闆,聽我一句勸,還是命要緊。
王永昌說,好吧,等你想好了,知道怎麼能找到我。
鄒百義一愣。王永昌已經帶著棗槓子一搖一晃地出去了……
孟府的院子裡,凡華的靈棚已經重新搭起來。兩架起脊大棚,看上去很是氣派。凡浩站在院子裡,呆呆地看著靈棚。這時美娟走過來,對凡浩說,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凡浩回頭看看美娟。美娟說,現在,來弔唁的人多起來,可凡華的靈前……太空了。
凡浩說,你是說……?
美娟說,凡華沒留下子嗣,這靈前顯得……
凡浩說,你怎麼想?
美娟說,我想,讓兩個孩子披上麻孝,爲二叔頂喪……
凡浩說,嗯,這樣也好,我也不想讓凡華走得太寒酸了。
美娟點點頭,就轉身朝靈棚走去。
這時洪武從外面回來了。洪武走到凡浩跟前低聲說,大少爺,我打聽過了,鄒百義的家裡只有一個瞎眼老孃,老婆孩子都在鄉下,他平時很少回去。不過,他在這灤州府還有一個兄弟,叫鄒全德,開著一個綢緞莊,字號叫“德祥瑞”,他們兄弟倆倒經常有些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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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浩想想說,鄒全德……德祥瑞……走,看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