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丫卻越想越氣,不斷的踢著地上的石子和瓜果皮說道:“臭書呆子,死書呆子,你橫什麼橫?今天要不是有小姐攔著,我非罵你個狗血噴頭不可!小姐也真是的,看上誰不行,單單看上了這個死書呆子,害的大家都受氣!”想著想著,卻突然看見前面出現(xiàn)了兩個人,將莊夢之?dāng)r了下來。
“咦,那不是方落雁和石青玉嗎,他們攔住書呆子做什麼?”小丫不由奇怪的道,連忙在後面遠(yuǎn)遠(yuǎn)的向前面看去。
就見方落雁與石青玉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訑r住了莊夢之。
莊夢之正怒氣衝衝的往前走,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人攔路,擡頭一看,又見兩人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氣便更不朝一處打來,不由道:“兩位,你們在幹什麼?”
方落雁抄著手兒,撇著腔兒道:“幹什麼,還看不出來嗎?攔路呀!”石青玉也擡著頭看著天,一副不把莊夢之瞧在眼裡的樣子。
“你們攔我的路做什麼?我又不認(rèn)識你們!”莊夢之還有些奇怪地問道。
“攔你的路,是因爲(wèi)看你不順眼,還用你認(rèn)識我們嗎?!”方落雁說著,招呼也不打,一拳便打在了莊夢之的眼睛上,立即就是一個黑圈兒。
莊夢之不由立即捂住了眼睛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叫道:“爲(wèi)什麼打我?”“咦,這小子還不傻,知道問爲(wèi)什麼,可我剛纔不是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嗎!”方落雁說著,又是一腳。
“就是,我在成都住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像你小子這麼狂的人呢!”石青玉也道,也上去就是一腳,然後又是一拳。
莊夢之一介書生,毫無還手之力,不一時已經(jīng)中了不少拳腳,方落雁還道:“三弟,不用客氣,狠狠的打,今天我請客!”
“放屁!這客還用你請?你要真的想請,就實實在在的到知味樓去給我擺一桌兒!”石青玉不由罵道。
兩個人越打越用力,將莊夢之打倒在地,莊夢之無法,只得用手抱了頭,其他的地方一任兩人去了。
小丫遠(yuǎn)遠(yuǎn)看見,這才嚇了一的跳道:“啊,原來這是打架呀,只不知這呆子哪裡得罪了方公子和石公子,三個人竟在大街上就動起手來了,可是,那呆子手無縛雞之力,還不要給方公子和石公子來打壞了!”想著便想要去拉架,剛走了兩步,卻又想到:“咦,我?guī)致镆チ_嗦?小姐只叫我去看看他住哪裡就行了,又沒叫我保護他不受傷。再說了,這書呆子傲的很,又對小姐那麼無禮,叫他吃吃苦也是應(yīng)該的,倘小姐問起來的時候,我就推個一概不知也就結(jié)了,再說了,反正那呆子又不認(rèn)的方公子和石公子,這事怎麼說也是個死無對證,我怕什麼?”小丫想著,反倒笑了,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人羣后面看熱鬧。
兩個人扁完了,方落雁揉著手道:“喂,小子,知道今天咱們爲(wèi)什麼要扁你了嗎?”
“對,小子,我告訴你,在成都對誰不敬都沒有關(guān)係,但你要是對晴姑娘無禮,還那麼狂的話,那下次扁你的就不僅僅是咱們兄弟了,二哥,咱們走!”石青玉也扁的爽,似乎這幾天的怨氣也隨著這陣拳腳發(fā)泄了不少,不由也甩了甩頭髮神清氣爽地道。
“晴姑娘?”莊夢之不由擡起頭看著兩人的背影,大是迷惑。
兩人雖然扁人,但下手處極有分寸,莊夢之所受的僅僅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所以也很快就站了起來,拉住一個行人問道:“請問這位大姐,中丞府的晴姑娘你認(rèn)識嗎……”
“哦,你是說毋二姑娘哪?那可是咱們成都出了名的大好人哪,不但人長的好,又有才,又有德,也從來欺壓我們這些貧苦的人家,也不會看不起人,還經(jīng)常幫那些需要幫助的貧困人家,京城裡哪個姑娘比得上她……”
“你說的是二小姐?哦,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老中丞有三個女兒,就這一個最出色,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生的,生來就象菩薩似的,誰見了誰喜歡,既賢惠,又會做人,整個京城沒有一個不說她好的……”
莊夢之聽著,不由懵了。
中丞府,毋寶晴回來,毋寶瑤早已經(jīng)等在那裡。
“大姐……”毋寶晴剛叫道。
毋寶瑤已經(jīng)站起來叫道:“哦,寶晴哪,我正要告訴你,今天早上有個人來找你,穿的破破爛爛,嘴裡也說的亂七八糟,我就把他給趕走了!”
“大姐,那是我朋友!”毋寶晴連忙叫道。
“朋友?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朋友,一個趕考來的窮書生,穿的跟叫花子似的,你不要讓人家笑話!”毋寶瑤道。
“大姐,識人還要分貴賤,分三六九等嗎?”毋寶晴不由道。
“咦,怎麼不分?”毋寶瑤吃驚的道:“你我是堂堂上品中丞的女兒,結(jié)交的自然也是皇親國戚,富貴大家,又怎麼能和一些賤民來往呢?”
毋寶晴聽了,不由有些惱火,忍不住道:“大姐,照你如此說來,咱們又豈非回到了南朝,氏族與庶人之間又要雞犬相聞,卻又老死不相往來了?”
毋寶瑤卻道:“那又有什麼不好,可你和這些人在一起,丟咱們家的臉不說,你又能得到些什麼呢?他們要吃的沒有吃的,要住的沒有住的,要好玩的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什麼還總得你賠出去,那多不劃算!”
毋寶晴不由一陣氣餒,她是徹底被毋寶瑤給打敗了,正想再說幾句話,卻擡頭看見小丫已經(jīng)回來了,不由驚喜的叫道:“小丫,怎麼樣了?”
小丫忙低聲悄悄的道:“找到了,就在東城一處偏僻的民房裡面??!”
“好,咱們傍晚就去!”毋寶晴興奮的道。
大街上,毋寶晴與小丫。一處低矮的草屋民房中,毋寶晴問小丫道:“小丫,就是這裡了嗎?”
小丫使勁兒的點點頭:“我問過了,這就是他租的房子!”
毋寶晴點點頭,使勁兒推開了雜木的院門,天色漸黑,屋中早已經(jīng)亮起了燈,小丫方要喊叫,毋寶晴卻微笑著向她搖了搖手,兩個人悄悄的向前行來。
房屋低矮,窗戶雖然都還在,但卻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很清晰的便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景。
就見莊夢之正在裡面負(fù)手來回的走動,一轉(zhuǎn)身,眼上兩個大大的黑圈兒,別的地方也有很多淤青的痕跡。小丫一見,撲哧一聲險些笑出聲來,連忙掩口,卻見毋寶晴也正滿面驚奇的向自己看來,又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就聽見莊夢之在裡面低聲道:“唉,今日之事,明明是我錯怪了她,她卻不肯爲(wèi)自己辯解半句,而我還那樣的蠻橫無禮,真是不該呀,大大的不該!”
小丫聽著,心中不由暗笑道:“你早知有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
毋寶晴卻不由一愣,向小丫看去,心道:“咦,怎麼回事?莊夢之心性那麼的要強,我還以爲(wèi)今晚肯定要費很大的周章,到底是什麼事情叫他這麼快便轉(zhuǎn)變過來了?”
小丫也著實沒有想到方落雁與石青玉這揍打的還有如此功效,看著莊夢之那懊悔的樣子,不由也心道:“咦,看不出這小子表面上那麼的狂妄,倒也不像是那麼不講情理的人呢!”
就聽裡面又道“唉,這麼好的姑娘,我因一時意氣得罪了她,這以後再如何與她相見呢?”
毋寶晴不由暗笑,小丫也不由有些感動,就見莊夢之又拿起那揉做一團的紙來念道:“九天仙子應(yīng)無意……”正是昨夜寫給毋寶晴的那首浣洗紗詞,卻又嘆道:“唉,她是那麼好的人兒,我這些句子總也免不了一個俗字,只怕玷污了她,反正她也瞧不見了,還不如毀了來的乾淨(jìng)!”說著,便將那捲紙往燈上湊來。
“哎,慢著!”毋寶晴突然叫道,推開門闖了進去。
“咦?怎麼會是你?!”莊夢之一見是毋寶晴,不由大驚失色。
毋寶晴卻笑道:“怎麼,是又怎麼了,很意外是不是?”
“意外,意外!真的是太意外了!”莊夢之沒有想到毋寶晴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一時驚駭?shù)臒o以加復(fù),手足無措,急問道:“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毋寶晴笑道:“白天你不給我的東西,我只好晚上來要了,你不會現(xiàn)在還不給我吧?”
“這個……這個……”莊夢之不由喏喏的道。
毋寶晴卻依然看著他笑,還伸出了手。
莊夢之無法,只得將手裡的字詞交了出去。
毋寶晴這才嫣然一笑,卻又流眸一轉(zhuǎn),看著莊夢之戲謔的笑道:“莊公子,有客自遠(yuǎn)方來,你連椅子也不給一把,這也是待客之道嗎?”
莊夢之不由大是尷尬,連忙去拉了一把椅子來。
毋寶晴便老實不客氣的坐了,卻又笑道:“茶呢?”
莊夢之便又手忙腳亂的去倒茶,弄的茶碗茶壺叮叮噹噹的直響,看的小丫不由好笑,替他道:“你去吧,我來!”
小丫替他倒茶,莊夢之無事可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那裡顯得更是手足無措,說不出的尷尬。
毋寶晴卻看著詩詞咯咯咯的笑道:“九天玄女?這是說我嗎?西子湘妃就已經(jīng)夠誇張了,這九天玄女我又如何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這第二首就更過分了,‘低問此中誰最好,笑回那廂一點黃。’你這可是要叫全成都的姑娘都把我列爲(wèi)公敵了!”
莊夢之汗顏,正要說話,卻突見毋寶晴突然站了起來,看著自己正色的道:“莊公子,你還打算就這樣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