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寶箱與方落雁上來,方落雁自找南玉屏等人說話,毋寶箱自找張巧雲等人說話,方落雁等人要喝酒暢談,衆人上了二層,衆女則留在第一層,桌子上有茶果點心,衆人便圍了一圈兒,杜若見毋寶箱上來第一時間並未直接找自己麻煩,反朝自己淡淡一笑,不由有些疑惑,卻聽旁邊趙鏡兒又朝自己說話,一時也沒時間去想了。
畫舫緩緩向前行來,溪水清澈如碧如玉,清的可見水底游魚,岸上楊柳輕撫,柳樹下、溪水邊蓮葉連成片,嬌嫩的荷花或者粉嫩,或者瑩白,小的如碗,大的如盤,千朵萬朵鋪染開來,形成一片或紅或白的絲帶,遠風陣來,帶來滿溪花香,溪水深處,不時的有一條兩條的小船兒從荷花從中盪出,露出一個兩個的漁家後生與女子,有一兩個還是非常的年青亮麗,衆人不由想起王昌齡的採蓮曲來:“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此處雖非江南,也無歌聲,但意境與王昌齡所寫意境沒有什麼差別,趙鏡兒便笑道:“今日我們賞荷而來,有荷必有詩,我們每人至少做荷花詩一首,做不出的做得不好的都要挨罰,如何?”
方倚璧便笑道:“這卻使得,只是如何作罰?”
趙鏡兒便笑道:“我們今日來的人多,船上盛不下,誰都沒有帶丫頭婆子上來,這船行雖然配了幾個,卻遠不夠使,今日我們便如此,勝者享樂,負者先做一個時辰的丫頭,替我們端茶遞水,端酒抹桌如何?”
毋寶晴一聽,也不由笑道:“這個好,今天既然是來玩的,總該玩的盡興纔好!只是輸了的人可不許偷奸抹滑,否則,大家夥兒可不依的!”
衆人紛紛而笑,王婷也道:“我附議!”
衆人也紛紛附議,唯有毋寶瑤坐在那裡扭扭捏捏,有些不自然,想說些什麼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韓菊湘看了,便不由笑道:“大小姐,你就算了,不管前人的還是現在的,只要你能背出一首詠荷的詩作,便算不得你輸!”
毋寶瑤聽了,立刻鬆了一口氣,直接從懷裡拽出一本詩集來,衆人一見,盡皆絕倒,卻也不再理她,各個去做自己的詩作去了。
過了一會兒,趙鏡兒首先吟道:“杜公性淳樸,不肯隨江波。晚來獨淒涼,秋風所破歌。富貴多趨勢,清涼自高潔。做人如做荷,世代傳頌多。”
衆人聽了,連連點頭,毋寶晴便又接上道:“蓮生浣溪邊,煕煕大如盤。無有鮮顏色,清香滿人間。”
衆人又點頭,方倚璧接上道:“清風壓溪面,蓮葉何田田。迎風愈傲立,何事曲骨桿?縱爲風雨疾,破折不肯彎。千古多少事,贊荷不讚蓮!”
衆人聽了,完全符合她的性格,也便一笑,輪到毋寶箱了,毋寶箱想了好久,想了好久,終於有了一首排律,方道:“有了,不過我這個可有些長啊!”
韓菊湘便笑道:“行了,你再長還有這浣花溪的溪水長?廢話少說,快念!”
毋寶箱便念道:“屋閣與田間,有水便有蓮。不用來施肥,弗用來照看。華蓋自反手,嬌靨自向天。人生何其短,何不逐蹄遠?千百山踏遍,隨風萬里帆……”
“停停停——”她還想往下念,衆人卻一概阻止她道:“你的夠了夠了,你的這是詩啊還是賦啊還是偈啊?再讓你念下去,咱們這船隻怕不能只在這成都打晃,可該要順江而下,直到東吳出錢塘去了!該霞兒的了!”
“我的呀,簡單!”石潤霞便扔了一顆瓜子在嘴裡道:“白蓮碧如玉,粉蓮若桃顏。更愛蓮結實,味美苦更甘!”
衆人不由笑,道:“你說簡單,還真是簡單,沒有你這麼偷懶的!”
石潤霞卻只笑道:“別管我偷懶不偷懶,我只問你們,這是詩不?”
衆人無法,只得又看向張巧雲,張巧雲便道:“紅紅火火一燈籠,千盞萬盞鋪向東。縈手採得一朵來,可向明月撲流螢。綰在鬢邊君莫笑,且問人花誰更紅?若言花比人更俏,莫怕甩袖眉更橫!”
衆人聽了,不由哈哈大笑,方倚璧只笑的淚花兒都要出來了,叫道:“快!快去溪裡採一隻上來,給她綰在鬢角,然後叫徐志皓下來,讓他看看,看看他怎麼說!”
衆人也一起起鬨,張巧雲招架不住,只得笑著大聲喊道:“你……你們別鬧了,該……該大小姐了!”
毋寶瑤這才站起身來抱著詩集念道:“錦帶雜花鈿,羅衣垂綠川。問子今何去,出採江南蓮。遼西三千里,欲寄無因緣。願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鮮。”唸完又惴惴的看看衆人道:“我的這算過了嗎?”
衆人笑道:“這是南朝梁吳均的《採蓮》,算你過了!”毋寶瑤這才喜滋滋的坐了下去。
衆人便一起向韓菊湘看來,韓菊湘便道:“我的也有了:碧波託畫船,人行仙闕間。癡魚貪歡顏,隨聚驚還散。浣女何冉冉,僧衣綻萬蓮。極目天盡處,可至世尊前?”
這首詩暗合了當前的意境和浣花溪美麗的傳說,端的是一首上好的佳作,但當衆人又聽到最後兩句,不由又都笑了,一齊起鬨道:“就你還想見如來佛祖?那我們咋辦?你先等等吧,該杜姑娘了!”說著,衆人便又一起向杜若看來。
杜若卻大大方方的道:“我是個粗人,沒讀過幾年書,既然大家都做了,我也就勉強賦一首吧!”說著,念道:“娉婷一枝蓮,浮於水波間。扶搖誰與爭,笑看百花妍。”
毋寶箱聽了這詩,不由一驚,心道這杜若不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只是論才華那是穩穩壓我一等的,但是卻做出如此中庸的詩來,不是她的作風呀!想著,不由朝她看去。
杜若心中卻道:“方公子今天答應我來,就是爲了讓我暴露在衆人面前的,好讓我博得那些公子小姐的好感,然後再不遺餘力的把我賣出去,我可不上當,人該中庸的時候就中庸,剛纔我看那個趙鏡兒和趙巧雲就對我好的有些過頭兒了,還不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我還是低調一些好,免得又成了衆矢之的!”想著,卻見毋寶箱向她看來,也便朝她輕輕一笑。
只這一笑,毋寶箱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不由憤怒的道:“好啊,你還是不死心在,這是明顯的在扮豬吃老虎,一味的低調,等大家都不注意你的時候,好跟我全心全力的爭奪方公子啊!”想著,剛對杜若樹立起來的那一絲好感立刻拋的到爪窪國去了。
衆人見她做的雖然中庸,但信手拈來,很是輕鬆,還道她是初次來參加這樣的詩會,不願意出風頭,與衆人爭風,心中反倒對她的評價更上一層,衆人便一起向小雨看去。
小雨卻盈盈的站起來笑道:“我的沒有了!”
“什麼叫沒有了?!”衆人不由問道。
小雨盈盈的道:“我本來就是丫頭,今天各位小姐都在這裡,叫誰做丫頭都不好,那就還是我來吧!”說著,真斟了幾杯茶,學著戲文裡的詞曲唱道:“各位姑娘,小姐,請喝茶——”
她這一唱,衆人便不由又都笑起來,卻突然又聽到後面的船上鼓樂齊鳴,宏大鼓譟,熱鬧非凡,一聽就是李繼宏那班人弄出來的,這些個樂調,衆人卻是不喜歡的,不由都大皺眉頭,心中都道:好好一個詩會卻讓李繼宏生生摻和成了這個樣子!但李仁罕的勢力實在過於龐大,衆人心中也就想想算罷,沒有誰傻得說出來。
毋寶瑤看看衆人的臉色,也知道大家不喜歡那些鼓譟的軍樂,不由笑著問衆人道:“現在大家也做過詩了,後面我們是玩投壺喝酒好呢還是彈棋賭輸賭贏好呢?”
毋寶箱聽了,突然又想起杜若手裡的金瓜子來,復又醋氣沖天起來,朝著毋寶瑤使個眼色,笑道:“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先不投壺喝酒,杜姐姐是新人,以前沒跟我們好好玩過兒,我們今天就教教她彈棋,大家一起來看看輸贏如何?”
彈棋是一種考驗控制力和角度的技巧類小遊戲,相傳起源於西漢,盛行於大唐,棋盤“下方廠以法地,上圓高以象天。起而能伏,危而不懸,四隅成舉,四達無偏,居中謂之豐腹,在末渭之緣邊。”
即棋局中間爲圓頂,象徵著天,局的四邊代表地,棋子系木製或象牙雕刻而成。棋子的數量爲二十四枚,二人對局,每人十二枚棋,又分貴賤子各六枚分爲朱貴黑賤兩色。
玩時,棋盤四角加左右中間共六個出口,是以一方的棋子彈擊對方的棋子出局爲勝,每次出局對方的棋子後便可以繼續連擊,如果一次撞擊後,雙方都沒有棋子出局,就由對方來反擊;其中朱黑兩種棋子的算法是黑賤子彈擊對方黑賤子一次出局此對方黑賤子便算死亡,而彈擊對方紅朱貴子則必須兩次出局方算死亡,即彈出對方一次後,需再次放進圓頂中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如果再次被對方彈出,便徹底死亡;
而朱貴子彈出對方朱貴子與黑賤子都是一次性便算死亡,自己的棋子在彈射對方時不慎從六個出口出局不管朱貴黑賤,一次性就算死亡,所以這個彈棋很是考驗對局者的手指功夫和眼力、判斷力和彈子的位置和技巧。
一般都是玩棋的人都是先以賤子去擊觸對方的子,不得已才用貴子,儘量使別人的棋子處於危險的位置和保護自己的棋子處於優勢的位置,是很討人喜歡的遊戲。
當時漢成帝、魏文帝、唐順宗都是其中的高手,王涯《宮詞》中的“向晚移燈上銀擎,叢叢綠鬃坐彈棋”,李欣的《彈棋歌》:“崔侯善彈棋,巧妙盡於此……坐中齊聲稱絕藝。”說的都是彈棋,前唐彈棋盛行,尤其是讀書人,對彈棋的喜愛已成了他們休閒時的主要娛樂。
這個遊戲對初學者來說很有難度,熟手掌握不好技巧也很容易被對方翻盤殺個片甲不留,毋寶箱不說簸錢也不說雙陸,單單把這個彈棋挑出來說是存心想把杜若贏個精光,毋寶瑤現在正和毋寶箱聯盟,一聽這話又哪裡還沒有不懂之理,立刻應聲道:“好啊,那我們便來彈棋吧!”說著便把棋盤搬到了桌子上。
第142章 第十四部 第七章 賞荷詩會(五)毋寶箱的算計
杜若看了看毋寶箱與毋寶瑤的表情,便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連忙道:“箱妹妹,這個我真不會,你們還是找別人玩可好?!”
到手的肥羊豈能放跑了?毋寶箱賭的就是她不會,聞言不由笑道:“杜姐姐,這個沒有什麼難的,就是拿這個棋子去彈射對方的棋子出局爲勝,你練個幾局就會了,很簡單的,要不我先讓你一局,我不收你籌碼?”
看著毋寶箱循循善誘的樣子,別人不知道什麼事情,毋寶晴和方倚璧卻知道怎麼回事兒,兩個人也不好點破,只得強忍著笑意在那邊看熱鬧,別的人本就不明白什麼事,純粹看熱鬧來的,但聽了這話,也看出了些門道,便也暗笑著慫恿道:“不錯不錯,這彈棋很有趣兒,杜妹妹新來,就試試?!”
杜若卻越看毋寶箱那熱情的樣子便越狐疑,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自從看見方落雁的那半串鈴鐺之後,她便總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毋寶箱,而且每次都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這次也不例外,聽了毋寶箱這話,又再看看周圍人臉上的表情,也察覺到點兒什麼,便還是堅持道:“我真的不會,你還是找別人吧!”
毋寶箱沒轍了,咬咬牙,伸出三根手指發狠的道:“杜姐姐,三局,我讓你三局不收你籌碼,你可敢來?”
衆人看了她這表情,不由齊齊暗笑,只等著看杜若如何答覆。
杜若看看周圍人臉上的表情,也不好再拒絕,但還是出於保守的道:“那我們就先來三局試試,我先看看?”
毋寶箱便眉開眼笑的道:“好!”
毋寶瑤也好像看見不少的金瓜子在向自己招手,連忙將椅子搬了過來,看著兩人彈棋。
這彈棋的棋盤中間高周邊低,最外圍卻又再高起,很是不好掌握,兩個人擺好棋,毋寶箱便一邊示範一邊詳細的跟杜若講解規則,杜若認真的聽著,聽了聽,看了看,又真的試著彈了幾下,突然有些明瞭了,心道:“這不就是考驗你的眼光能力和計算能力,再加上彈指時的,別忘了角度與力度控制能力和靈活性嗎?這要是比別的,也倒罷了,可比這個,你難道都忘了我是學什麼的嗎?別的不說,金錢鏢不說,只這指彈石子,銅錢,就不知道彈了多少,要論這指上的勁道,準度,控制性與靈活性和持久力,你還真差得遠了,我現在欠缺的不過就是力度大小的控制力罷了,這個三局下來我也就能摸的差不多了,那我又何懼你之有,看這個樣子,你不就是想算計我的金瓜子嗎?那我也先贏你個青衣白丁再說!”想到這裡,杜若也不說破,認真的練習指法,熟悉規則,但力度都控制了,只是在準度上和碰撞的力度上觀察棋子的位置上和大局觀上再下功夫。
毋寶箱爲了要杜若上套,也算是機關算盡,心思縝密了,爲了不讓杜若畏難而跑,甚至故意壓低了自己的技藝,在第三局上故意出工不出力以一子惜敗給了杜若。
衆人看得分明,都在那裡忍不住的互使眼色吃吃低笑。
毋寶箱臉上卻連紅都沒有紅一下,三局一過,還一派正色的道:“杜姐姐,你看,怎麼樣,這彈棋也並不是很難的吧,現在三局已過,你也學的差不多了,我們可是要來算金算銀下注的了,你還來嗎?”
杜若瞅了瞅毋寶箱,故作輕狂的道:“不就是這麼個小遊戲嗎?就這麼簡單,我還怕了你?下多少?”
慕青蓉和慕青萍在後面卻是看的清楚衆人臉色的,慕青蓉碰碰慕青萍,慕青萍便小心的靠了過來碰碰杜若的手臂,小聲兒的道:“杜姐,她是有心算計你呢!”
杜若卻突然大聲道:“什麼算計,到了這棋盤之上,便是各憑本事,又有這麼多人看著,她又能算計我什麼?萍妹妹你先退下吧,金子我這裡有不少,就看她能不能贏的過去了!”說著,將懷中的小布包攤在桌子上,露出了裡面五六粒的金瓜子來,卻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樣子,又朝著毋寶箱弱弱的低聲問道:“喂,你真的不會耍詐嗎?”
毋寶箱鬱悶的只想吐血,聽了這話,也只得臉上陪笑道:“看杜姐姐說的,你剛纔也說了,到了這棋盤之上,便是各憑本事,又有這麼多人看著,我又能耍什麼詐?再說了,這就是個小遊戲,你要真不敢來,我換別人了!”
杜若便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只是我這裡有六枚金瓜子,你拿什麼下注?”
毋寶箱便想了想,道:“我身上的銀子不夠,只夠合你兩枚金瓜子的,但我這簪子,耳環,戒指卻都是值錢的物事,也是金子打的,這簪子便當得你兩枚金瓜子,兩枚耳環合你一枚,戒指合你一枚可好?”
杜若看了看,便笑道:“那就這樣吧!”說著兩人坐下正式開局。
毋寶晴與方倚璧在人羣背後笑盈盈的看著,方倚璧便問道:“晴姐姐,你說這次三小姐和杜若誰會贏?”
毋寶晴便斜了她一眼笑道:“這你還用問嗎?”
方倚璧便笑道:“那你就不上去阻止?”
毋寶晴卻搖頭道:“這件事情總是要有個解決的時候,你不是也打的這個主意嗎?”
方倚璧不由笑笑道:“你們中丞府還真是有錢!”
毋寶晴便笑道:“也別總說我們,那六粒金瓜子還不是你們拿出來叫杜若撐門面的?也難怪三妹看著就心煩,總要贏過來才了事了!”
方倚璧這才轉向棋盤搖頭笑道:“這可真是坐山觀那豬虎鬥,就是不知道這隻假扮的豬能不能真的吃下這隻真正的虎!”
正式彈棋,第一局,杜若輸,輸了一枚金瓜子,第二局,又輸,又輸了一枚金瓜子,第三局,毋寶箱突然放水,杜若又贏回一枚金瓜子,杜若信心暴漲,第四局下了兩枚金瓜子,毋寶箱又輸,輸了兩枚金瓜子,現在杜若手上共有金瓜子六枚,毋寶箱的金耳環一副,合七枚金瓜子,毋寶箱手上白銀二十兩、簪子一隻,戒指一枚,合五枚金瓜子,杜若不但沒輸,還贏了一枚金瓜子。
毋寶箱看看杜若笑道:“呀,杜姐姐上手可真快,再這樣下去我可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杜若心中暗道:“行了,我行走江湖這麼些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欲擒故縱,這樣老套的手段還能瞞過我嗎?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幺蛾子來!”想著,嘴上也笑道:“是箱妹妹教的好呢!”
毋寶箱便笑道:“我們這裡這麼多人,不能光看著我們彈棋,我們也得讓一下她們,杜姐姐,你看我們來個速戰速決,一局定勝負如何?”
杜若心道:“果然來了!”卻裝模作樣看看周圍的人羣,也似乎是覺得長期霸佔著棋盤不好,便點點頭信心百倍的道:“嗯,箱妹妹說的有理,只是我現在有金瓜子七枚,你只有五枚,我要不要收起兩枚來?”
“不用不用!”毋寶箱連忙阻止道,又回頭朝毋寶瑤叫道:“大姐,借我紋銀二十兩,我回去還你!”說著在身後做了一個二一五的手勢,意思是回去後,所有的贏錢二一添作五,兩人均分。
毋寶瑤一看這個手勢,不由笑得嘴都要歪了,心道這樣的肥羊不宰,什麼樣的宰?連忙從懷中掏出剛收的杜若的金瓜子一顆,再加上紋銀十兩來擺在桌上。
毋寶箱便問道:“杜姐姐,這樣可夠了?”
杜若便點點頭,將自己身前的金瓜子一起向前推來,毋寶箱也往前推,總共價值一百四十兩銀子的賭注便堆在了桌子中間,這賭注不要說在姑娘們中間,就是在那些紈絝子弟們中間,一局就下這麼大賭注的也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了,趙鏡兒,張巧雲等人都不做聲了,都一起的湊到桌前來,來看這少有的一次豪賭。
石潤霞也在方倚璧身邊嘖嘖舌道:“你們家可真有錢,我一個月的月例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兩銀子,她們倒好,一賭就是幾十輛,快趕上我一年的結餘了!”
“切!”石潤霞的大手大腳方倚璧是知道的,聽了這話,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鄙夷道:“就你那花法,兩年你能攢下五十兩不?”
石潤霞還真掰著指頭算了算,方擡起頭來臉紅的道:“攢不下!”
毋寶晴也莞爾,忍住笑向前面看來。
話說趙少秋、石青玉、南玉屏、方落雁等人本來是在樓上聊天的,突然聽得下面沒有動靜了,趙崇渥最沉不住氣,不由問道:“剛纔她們在下面還說說笑笑的,怎麼突然就沒有動靜了,我們下去看看?”
李平、胡宗偉、韓平正也早就想再看看杜若,聞言立刻響應,四人便下了樓,在樓梯口便看見下面桌子上的金晃晃的賭注,四人不由傻了眼兒,這麼大的賭注,在紈絝們中間都不多見,更何況是在兩個年青的姑娘中間,四個人看著,也便忘了往下走,卻都不由的各自摸摸自己懷裡揣著的銀子,暗暗的清點數目,心中倒盼著杜若輸棋,到時候自己借銀子給她,那這關係不就拉上了嗎?
四個人堵在樓梯口,添水的小廝一時上不來,石青玉正在倒茶,卻見水早就沒有了,不由有些氣憤,怒道:“這些送水的也太偷懶了吧,你們等等,先玩著,我去要水!”便到樓下來找送水的小廝,不料剛下到樓梯口便也下不去了,樓上的衆人見石青玉去了好久也不見回來,不由有些狐疑,便又叫顧沅來催水,誰知道顧沅去了也不回來了,這下衆人可就嘀咕了,於是一起前來查看怎麼回事,這一看。立時將衆人震了個外焦裡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