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雁與毋寶晴、毋寶箱、杜若便圍在一張簡便的桌子上吃飯,杜若還帶了一瓦罐湯來,見衆人喝完了,杜若便要去盛湯,毋寶箱見了,也連忙跑了過來搶道:“杜姐姐,杜姐姐,你休息一下,我來!”
杜若一聽,便朝著她小聲兒的笑道:“你又叫我叫你毋姐姐,你現在又喊我杜姐姐,我到底該怎麼叫你?”
毋寶箱也紅了臉,突然也小聲兒的在杜若耳邊笑道:“杜姐姐,在人前,你要喊我毋姐姐的,在人後,還是我喊你杜姐姐的好!”
杜若不由嗤兒的一聲便笑了,哭笑不得道:“你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說著,依舊不用毋寶箱,自管盛了湯,端上桌子來,卻突然看見城門口錢副尉他們已經快要檢查完阿託密等人的姓李,正待要放他們走過去,
杜若職業性的眼光再次一逡巡,突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便再次朝幾人打量而去,這時,毋寶晴的眼光也看了過來,笑問道:“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是啊!”杜若便道:“這馬匹在哪朝哪代也是精貴之物,這幾個人既然騎著馬匹而來,怎麼身上還穿的那麼破爛?”
“不錯!”毋寶晴也分析道:“如若他們是養馬販馬之人,或者哪個府裡的小廝那倒也罷了,可你看先前那個領頭之人,器宇軒昂,絕對不是人下之人,雖然也穿的是破衣爛衫,但腳上的靴子卻不是下人或者販馬之人常穿的鞋履,而是富貴人家的官靴,這不符合邏輯!”
杜若也有點了點頭,又伸手在鼻端扇了扇風道:“還有,他們身上有股牛羊的羶味,雖然穿的是我們漢人的衣服,但絕對不是中原人士!”
毋寶晴也道:“嗯,他們耳朵上也有帶耳環的痕跡,雖然摘了,但還是看得出來,他們自南方來,肯定不是北方的契丹與羌人,再看體型,也不似南詔之人,必是吐蕃人無疑,只是正值皇上病重之時,他們來做什麼?還如此的遮人耳目?”
方落雁與毋寶箱在旁邊舉著筷子聽著,聽兩人分析了這麼一大堆,方落雁不由等著眼睛問道:“兩……兩位?這幾個人有問題?”
毋寶晴便笑著道:“問題肯定是有了,但大小不知道!”
方落雁一聽,不由立刻放下碗筷。朝著錢副尉他們喊道:“慢著,錢副尉,那幾個人可能有問題,你把他們先給我扣下!”說著,飯也不吃了,直接向城門走去。
錢副尉聽到方落雁的喊聲,不由問道:“方校尉,這幾個人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方落雁不由氣道:“要是有問題的話還會讓你們看出來嗎?把他們帶到裡面去詳細的盤查!”
阿託密一見,連忙裝作可憐的叫道:“官爺,我們只是普通來往成都的販馬的商人,月月前來販馬,請問有什麼不妥嗎?”
方落雁便也裝著笑的道:“是是,你們只是普通販馬的商人,只是我大蜀現在聖上病重,我們這些守城的不得不謹慎一點罷了,對了你既是販馬的,這馬從何而販運過來,那裡馬價幾何?現在成都馬價又幾何???”
哈爾託還有後面的鐵勒立刻便變了色,阿託密卻心有成竹的道:“在這成都下馬七萬錢,上馬九萬!至於我們買馬的地方和價錢,還請見諒,我們不便相告!”
方落雁便點點頭,道:“嗯,七萬錢合銀子七十兩,九萬錢合銀子九十兩,差不多了,那我問你,你既然是月月向這成都販馬的,那這幾個月成都的價格哪個月最高,哪個月最低???”
這下輪到阿託密不由一愣,脫口道:“這幾個月成都的價格難道不是一樣嗎?”
這下方落雁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怒道:“你們還裝,這幾個月裡,因爲石奉石將軍府裡的小姐石潤霞組織打馬球,這成都的馬價一度躥升到了上馬一百五十兩一匹,下馬也到了近百輛一匹,現在價格才逐漸的回落,你們既然是月月向這裡販馬,又怎會一概不知?!”說著,對錢副尉道:“立刻把人都給我抓起來,人、物分離,給我仔仔細細的盤查,問清楚他們到底來自哪裡,來成都做什麼?一件一件的都給我問清楚了!”
阿託密也慌了,忙道:“這位大人,我們原是好幾個月沒來了,這些事情又怎麼會知道?”
方落雁卻懶得與他囉嗦道:“先前是月月來,現在又好幾個月沒來過了,我到底該相信你哪一句呢?先給我關起來再說!”
錢副尉便帶著兵士們將三人隔開,並將他們的人身上的物件和馬匹開始分開,阿託密別的東西放下了便放下了,但那隻鞭子卻緊緊地抓在手裡,死活不放下,幾個兵士奪都奪不下來,惹急了,鞭子突然抽了出來,啪的一聲,竟將一個士兵狠狠地抽了出來。
方落雁見了,氣不由不朝一處打來,問道:“喂!小子,你還想拒捕怎麼的?”
阿託密不由也一愣,隨即也明白自己太魯莽了,忙道:“這位大人,小人不是拒捕,是太心急了,這鞭子是家祖賜給我的,向來不曾離手,如若大人肯不奪我這根鞭子,我願意贈大人以百金!”
“一百兩銀子?!”方落雁不由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是自己迷糊了心竅,你要不這麼死護著這根鞭子,我還真不知道這鞭子上有鬼,現在,你就是給我萬金,這鞭子我也不可能給了!”
阿託密不由怒道:“這可是你逼我的!”說著,朝外面一嗓子就喊了出來:“大家快來看哪,大蜀的將士搶奪人財物了!”接著,一鞭子抽了出來,又將面前的一個兵士抽倒,那特勒和哈爾託也立刻跟著叫喊起來:“大蜀的將士搶人財物了——大蜀的將士搶人財物了——”說著,也衝上前來,一陣拳打腳踢,錢副尉沒防備,竟被這些人一腳踢倒,又踩了幾腳,鞋子也丟了,頭盔也掉了,衆兵士見了,連忙來救援,卻也被人奪了兵器,遠遠的扔了出去,然後又是一陣的肉搏,方落雁見了,也連忙向阿託密衝來,卻突然看見後面看熱鬧的人羣中又跳出幾個人來,在自己背後就下了黑手,方落雁重重捱了幾下,也不由大怒,反身與幾個人對錘起來,只不過是那幾個人也是硬點子,方落雁打倒了幾個人,自己身上臉上也重重的捱了好幾拳,不由更是憤怒,大喊一聲又衝了上來,於是一場再經常的不過的盤查就演變成了一場毆鬥!
兩方人正打的天昏地暗,突然一個全身白紗的女子便衝了進來,一下一個,不一時功夫便將阿託密這邊的人都放倒在地上了,正是杜若,人羣中還有一人,本待衝出,但見了杜若這般厲害,不一時自己這邊的人就都趴下了,也不敢衝出來了,慢慢的向後退出來,往城裡奔去。
方落雁這才怒氣衝衝的爬了起來,衝到阿託密的身邊,又重重的踢了幾腳,這纔拿起阿託密的鞭子來怒道:“說!這鞭子裡藏得是什麼,你要這麼護著它?早說出來,早免得受罪!否則,我可對你不客氣!”
阿託密被杜若一擊擊在腹部,痛的如餃子般蜷縮在地上,聞言猶自嘴硬的道:“我跟你說了,那不過就是我祖父留給我的東西,你們非要搶,這成都還要不要我們來做生意了?我們要上告!”
“上告?!你還上告?!”方落雁又狠狠地踢了他兩腳,這纔將鞭子拋給杜若,朝著錢副尉道:“給我狠狠地打,我就不信他們不開口,還毆打守門兵士,反了他們了!”
這阿託密、特勒和哈爾託都是吐蕃大人物手下有數的侍衛,跟這班守門的士兵比,肯定是站了不少優勢,錢副尉等人都被打,吃了不少的虧,聽了這話,立刻將衆人拖到屋子裡,狠狠地便是一頓的毒打,然後纔是又將衆人都吊起來,一個個的拖出去慢慢問話。
看見房間裡已經沒有大蜀的人了,阿託密這纔看著吊在旁邊的米勒圖低聲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米勒圖也鼻青臉腫的低聲道:“我來接應你們進城,誰想到這個年青的校尉懷疑你們了,又一味的不依不饒,我就知道要不妙,果然看見你們打起來了,我便帶著人從後面衝了過來,想趁亂把你們救走,誰想到不光那個年青人忒能打,我們好幾個人一起打他都沒有把他打趴下,反倒叫他打趴下我們好幾個人,還有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子太過恐怖,我們在她手下都堅持不了幾回合,這次算是栽了!”
“是啊,以前來的時候,那些守門的都馬馬虎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都過去了,這次怎麼就單單碰到這麼一隻愣頭青,看來我們要有麻煩了!”阿託密道。
米勒圖卻低聲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們在被打倒的時候,我看見阿旺那個傢伙自己跑了,他一定會找人來救我們的!”
“嗯!我們一定要堅持住,什麼都不要說,就說我們是販馬的,那個校尉見財起意,想要貪墨我們的錢財,你們作爲同族看不過才衝進來幫忙的,我們一定會什麼事情都沒有的!”阿託密立刻朝著衆人道。
“嗯,阿託密大人請放心,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衆人立刻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