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後三個人便什麼都不用問了,瓜飛梨迸中,人羣忽的散開,一人一騎風一般的衝了過來,馬背上那人一身火紅的裙子,還死死的抱住了馬脖子眼淚鼻涕一起流的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老遠還跟著一個丫頭,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只在手裡攥著,嚇的臉色煞白的大叫著:“小姐……小姐……”正是小壺。
“這……這是搞什麼啊?”方落雁不由目瞠口呆的道。
“搞什麼?快救人人哪!”王雨知一愣,隨即便看清楚是自己的大青花,連忙衝過去想抓住馬繮繩。
那馬見是自己的主人,性子立刻就不那麼烈了,立即猛的止步。
石潤霞正嚇的魂飛魄散,馬匹驟止,石潤霞立即被那股巨大的衝力慣了出去。
南玉屏一見不妙,連忙飛起,在半空中將石潤霞接了下來。
這幾下發生的真是兔起雀落,快若閃電,方落雁還沒有反應過來,石潤霞已經落地,方落雁不由大是佩服。
兩人落地,南玉屏關心的問道:“霞兒,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石潤霞驚魂方定,突然發現自己還在南玉屏懷裡,雖說兩人熟,但畢竟還是男女有別,石潤霞還是紅了臉,立即掙扎著要下來。
這時,王雨知也拉了大青花過來,一見面就指著大青花大腿上的兩道紅痕氣沖沖的問石潤霞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石潤霞見了王雨知,本就有些氣短,再加上此次做了錯事,頭便低了下來。
“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王雨知心痛愛馬,忍不住追問道。那大青花也很有靈性,一天不見王雨知,生怕他又要把自己送給別人,便緊緊的靠在王雨知身邊,不斷的用嘴脣在王雨知的脖子上蹭來蹭去。
“我……我……”石潤霞對誰都是伶牙俐齒,但唯有面對王雨知的時候卻是一概的一籌莫展,不由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小壺也一瘸一拐地到了,見了這情景,忙忍不住的道:“張公子,你這馬是怎麼了,是不是它只聽你一個人的話,今天早上我們拉它出來,它死活也不肯走路,小姐性急,抽了它兩鞭,它一下子就發起瘋來,一下子跑到這裡來,險些把我們小姐也摔下來了……”
方落雁一想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由看著王雨知有些好笑。
王雨知卻被氣衝暈了頭,心痛的摸著那幾道鞭痕道:“啊呀呀,你真的打它了?這馬可是我自小看著它長大的,你怎麼能捨的打它呢?唉,我當時真的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你,我忘了大青花只聽我一個人話的……”
說著說著,方落雁突然覺得不對,不由朝石潤霞看去,果然看見石潤霞靜靜的站在那裡,眼淚已經緩緩的流了出來。
南玉屏也覺得不對,正要說話,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已經從後面響起:“王指揮,你的馬固然是寶貝,但我妹妹的命就不值錢了嗎?她剛纔險些就被摔傷,你到現在卻除了關心你的那匹馬,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是不是也太過分了呢?”正是石青玉,已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輕輕的將石潤霞拉了過去。
王雨知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剛纔的話太過分了,心中不由一驚,連忙轉過身來向石青玉解釋道:“石兄,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石青玉卻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而言之我不喜歡跟一個把馬看的比人的性命還重要的人說話!霞兒,這樣的人也值得你去喜歡?我們走!”石青玉摟著石潤霞道。
“哥?”石潤霞不由低聲叫道。
方落雁與南玉屏也覺得鬧的不好,不由同時叫道:“青玉!”
“大哥,二哥,你們不會也幫著他說話吧?”石青玉的眼睛又冷冷的掃了過來。
“這個……這個……”受那眼光一掃,方落雁不由摸摸鼻子訕訕的道:“王兄大概不是這個意思吧?”
“是啊,這裡面可能是有什麼誤會吧?”南玉屏也吞吞吐吐的道,卻一個勁兒的朝王雨知使眼色。
“是不是誤會,你們要他自己說!”石青玉冷冷的盯著王雨知道,自然,他與王雨知的關係是好,但他卻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妹妹的不尊重,因爲這個不尊重對他來說甚至比傷害自己還嚴重。
王雨知現在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不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平復自己,儘量莊重的對石青玉道:“石兄,我也不想和你過多的解釋些什麼,但我只有一句話,天地可作證,我沒有絲毫侮辱令妹的意思!”
“哼哼,就這是你的解釋嗎?”石青玉看著王雨知突然冷冷的一笑,扭頭對石潤霞道:“霞兒,我們走吧!”
“哎——”方落雁不由叫道,但兩人已經走遠了。
小壺也不由惋惜的看著王雨知,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爲什麼不說出來?”眼見兩人已經走遠,南玉屏突然看著王雨知黯然的道。
王雨知的臉上卻是一片的慘然,淒涼的道:“我又何必?”說著牽著那匹大青花要走,又看見石潤霞的那匹紫雲駒還留在那裡,不由隨即道:“南兄,那匹馬就麻煩你了!”
南玉屏嘆了一口氣,突然道:“你還是忘不了她!”
王雨知的眸子立即閃過痛苦的色彩,卻隨即苦澀的道:“是的,我忘不了她,可又能如何呢?”說著落魄的向前走去。
方落雁在那裡聽的雲裡霧裡,不由問道:“大哥,你們在說什麼呢?”
南玉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他還是忘不了她,那匹馬就是以前她送給他的!”
方落雁一下子就什麼也明白了,不由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卻向南玉屏看了一眼道:“大哥,這事兒就交給我去辦吧,霞兒那裡我比你更知道說些什麼!有些事急是急不來的。”
南玉屏想了一想,也便笑道:“好吧,就由你去吧,反正咱們三兄弟中也就只有你最會說!”
“那是,要是論對女孩子的口才,我還真不知道這天下誰還能比的上我!”方落雁也毫不謙虛的笑道。
南玉屏也笑,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來似的道:“咦,你這麼大清早出來做什麼,不會又是去找寶箱吧?”
方落雁一聽這話,卻立刻又泄了氣的道:“大哥,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準,不過這次我可不是去找寶箱的,而是去找寶瑤的!”
“哦,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你不是跟寶箱好嗎,怎麼又要去找毋寶瑤?”南玉屏奇怪的道,想了一想,眼前一亮,卻隨即又有生以來第一次暖昧的向方落雁笑道:“總……總不成你小子還想吃連鍋湯?”
方落雁不由一聲□□,苦笑道:“大哥,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我這次可真的是惹上大麻煩了!”
“什麼麻煩,說來聽聽!”南玉屏笑道:“能讓你說麻煩的事還真不多!”
方落雁便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南玉屏說了一遍。
南玉屏聽了不由更是好笑,不可思議的道:“你說寶箱會到嬸孃那裡去告你的狀?”
方落雁詫異的看著南玉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南玉屏看著方落雁不由笑道:“毋寶箱不管怎麼說也是堂堂中丞的女兒,她肯親自到你家裡去找你算賬,就證明她吃她姐姐的醋了,而她又能向嬸孃告狀,那就說明她這醋吃的還夠厲害,也就證明不是你想她做你們方家的媳婦,而是她想做你們方家的媳婦了!”
“大哥,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先想一想怎麼把我的那串鈴鐺要回來吧,要不回去就是寶箱不把我來吃了,我娘也要把我給罵死!”方落雁臉上一紅道。
“那倒也是,那串鈴鐺嬸孃又不是沒有告訴過你,你實在不該那麼大意的!”南玉屏看著方落雁笑道,卻又笑道:“其實那又如何,反正是吃,寶箱吃你和寶瑤吃你還不都一樣嗎,照寶瑤對你那意思,你現在去不正是羊落虎口嗎?她昨天偷偷的把你的鈴鐺摘了去,巴不定就是早準備好這樣算計你了,你要是去了,骨頭能剩下幾根來纔怪!”
“嚯,你說的我不知道嗎,可我能不去嗎?前有狼後有虎,你說我該怎麼辦?”方落雁不由也氣憤怒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倚璧也是最愛看我笑話兒的!”
“你怎麼能那麼說倚璧?”南玉屏笑道,卻又道:“你現在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去照顧霞兒的事,我看還是我去吧?”
方落雁搖搖頭,苦笑道:“還是我去吧,這麼多年來,還是我跟她走的比較近,她的心理我摸的比較清楚,出了這麼大的事,還真不知道她哭成什麼樣子了!”
“是啊,霞兒難得看上一個什麼人,唯一看上的一個卻……”南玉屏也難受的道。
“這事兒你先不要和倚璧說,要不然一大票的人去了,本來能勸好的也就勸不好了,叫她過兩天去!”方落雁又囑咐道。
“也好,那我就先不到不到你們那裡去了,我先到趙少秋那裡去,他正有事找我!”南玉屏道。
“那好,我先走了!”方落雁道,拉過紫雲駒向石府走去,越走心情卻越是沉重,想那王雨知是什麼樣的人,他是十分清楚的,而就連石潤霞的古怪精靈也依然讓他將那人久久不能忘懷的話,可見那人的魅力究竟到底有多大,只可惜那次他對南玉屏替自己說話的時候是在轎子裡的,自己並不能看到她的真面目,要不然,自己就可以看看他李繼宏到底是有怎樣好的一個姐姐了,方落雁嘆息道,突然聽到前面重重的一聲冷哼,方落雁一擡頭,然後便看見了自己最不喜歡看到的一張臉,儘管自己對他的姐姐是那麼的感興趣兒,這張臉,就正是李繼宏的臉。
“呦,好巧,咱們又見面了!”李繼宏先皮笑肉不笑的道。
“是啊,好巧,咱們又見面了!”方落雁擡頭看看眼前的陣仗,不由又好笑的道:“不過,我怎麼看起來怎麼好像是不怎麼‘巧’,好像是你們已經在這裡等了我很長時間了吧?”
李繼宏的臉上不由一陰,冷冷的道:“你還不算太傻!”
方落雁不由一愣,隨即卻又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笑道:“李公子,你這話怎麼說?”
李桂在旁邊冷冷的插道:“這話你還不明白嗎?咱們公子是叫你以後離二姑娘遠一些,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方落雁聽了,不由嘻嘻一笑,卻又朝李繼宏正色道:“爲什麼?”
李繼宏冷冷的笑道:“我覺得你還是跟毋寶瑤更合適一些,昨天你不是還和毋寶瑤一起去喝酒去了嗎?她還親自送你回家,對你可是情有獨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