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桂帶著簪兒來到李仁罕的房間門前,李桂站在門口躬身道:“老爺,我和簪兒都來了,你有什麼吩咐?”
李仁罕便道:“你在外面等著,簪兒進來。”
李桂便在外面等著,簪兒進來,連忙行禮道:“簪兒見過老爺!”、李仁罕便笑道:“你就是簪兒?起來吧!”
簪兒便起來,乖巧的立在一邊兒。
李仁罕越看越滿意,問道:“簪兒,你原先在毋府是在哪個院子裡的?”
簪兒便回道:“回老爺,簪兒先前在翰墨樓當值。”
“翰墨樓?那不就是毋寶瑤那邊嗎?”李仁罕不由高興的問道。
“是!簪兒有些奇怪李仁罕爲什麼會有些高興,仍是中規中矩的答道。
“那你在翰墨樓是做什麼的?“李仁罕又問道。
簪兒便回道:“是服侍大小姐的貼身大丫頭!”
“貼身大丫頭?”李仁罕更是樂的笑出來了,問道:“那你是怎麼不再毋府跟著你們大小姐,反倒到我們府裡來了啊?”
簪兒很是奇怪李仁罕怎麼越來越高興,但還是有些嬌羞的回答道:“回老爺,我不是不願意再跟著大小姐,只是李桂李總管跟婢子好上了,他非要給我贖身,把我接出來,我也沒辦法。”
“好好!”李仁罕高興的大叫,道:“好簪兒,我現在有個事情需要你去辦,你要是辦好了,你和李總管的婚嫁用度我包了,我在額外給你一百兩銀子,要是辦不好,”李仁罕的臉色便立刻陰了下來:“我就把你和李桂一起發配到最苦的礦上做勞役去,直到死在那裡,你明白嗎?”
簪兒先喜後驚,忙問道:“老爺,你還沒有說什麼事情呢!”
李仁罕見簪兒鎮定的樣子,也不由點點頭,然後道:“實話告訴你,你原先的毋大小姐懷孕了,懷的是我們李家的種,但她現在不想嫁到我們李家來,還有把孩子打掉的想法。我是想派過去看著她,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來告訴我,而且絕對不能讓她做傻事,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
簪兒心中立刻便一咯噔,心道:“我這不是剛出來嗎?怎麼又要給繞回去?這李繼宏和毋寶瑤的事情兩家都知道了?而且這沒有腦袋的大小姐居然還壞了李繼宏的孩子?這可真是巧,就那一次居然就中了,真是好笑!”心中卻也知道最好還是不要再回去,不由連忙道:“老爺這個事情婢子出面不太好吧?畢竟,婢子剛從毋府出來就要回去,很不合適。再說了,這既然孩子是李公子和大小姐的,也應該由公子去勸吧?”
李仁罕便煩惱的道:“現在的情況是毋不但寶瑤不想嫁到我們家裡來,還想直接斷了根,乾脆跟我們家直接撇清;而且繼宏也壓根兒不想娶她,你說我該怎麼辦?但我李家還想要這個孩子,你明白了嗎?”
這下簪兒聽懂了,再想想兩人的脾氣和爲人,確實也是很難湊到一起去的,眼珠一轉,便已經決定少趟這趟渾水,便直接推辭道:“老爺,這件事情我去不合適,壓不下來,我們那個大小姐的脾氣在成都是出了名的,她想要做什麼,一般人是攔不住的!”
李仁罕便看著她冷笑道:“我當然知道,可你也應該知道,現在她還沒有嫁到我們家裡來,我現在派別人去,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風聲,以後笑話的,還是我們李家,但你是剛剛從毋府裡出來的人,再回去也不會有人想到什麼,怎麼,你不願意去做?”
簪兒連忙低首道:“不是,老爺,婢子是怕給你辦砸了。”
李仁罕便冷著臉道:“兩百兩,去不去?”
簪兒心道:“毋寶瑤那個脾氣我還不知道?一說就著,一點就炸,萬一她真的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你還不是要找我算賬?更何況,我跟她還有那麼多難以啓齒的事情在裡面,我去做什麼?自己作死嗎?”想著,搖搖頭。
李仁罕眸子中冒著火,道:“三百兩!”
簪兒依舊堅定的搖頭。
李仁罕惱了,突然朝著外面大喊道:“來人!在外面先把李桂的左胳膊給我砍了!”
外面的侍衛官吳繼業聽了,當場一愣,但多年的疆場生活也訓練出了他們令出即行的性格,二話不說,立刻一示意,幾個侍衛便將李桂抓起,吳繼業親自抽刀就要往李桂胳膊上劈來。
李桂還什麼事情都不明白,眼見自己的胳膊就要落地,不由嚇得臉兒都白了,連忙朝著裡面大叫道:“老爺,你這是要幹什麼?”
簪兒也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問道:“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仁罕便冷冷的道:“三百兩,你去不去?不去,我一會兒讓他們把李桂的右胳膊也砍下來,怎麼樣?”
簪兒連忙大叫道“去去!老爺,你快叫他們住手!”
李仁罕這才朝外面喊道:“停!”
吳繼業便還刀入鞘,一擺手,侍衛放了李桂,李桂便面條兒一般的滑在地上,他雖然是李繼宏的總管,但在吳繼業這些沙場老兵面前,還是脆弱不堪。
屋子裡,簪兒便遲疑的道:“老爺。婢子只是個丫頭,她是小姐,她要是不聽我的怎麼辦?”
李仁罕便沉吟了一會兒道:“她要真的做傻事,你就告訴她,就說我說的,這個孩子不但是她們毋家的,也是我李家的,她要是墮了孩子,就是殺了我李家的孫子,我李仁罕絕對會拿殺孫之仇來對付她毋家就行了,夜長夢多,你收拾收拾,明天就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錦兒便來告訴毋寶瑤道:“小姐,門外有人找你。”
毋寶瑤無心梳妝,在梳妝檯前懶洋洋的道:“錦兒,我不是說了嗎?這幾天我心情不好,誰也不想見,你就跟他們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想見客,讓他們回去吧!”
錦兒卻臉色複雜的道:“可是小姐,門外等著見你的是簪兒!”
“簪兒?!”毋寶瑤立刻便憤怒起來,問道:“她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把她攆出去就是了!”
錦兒臉上更不好看,小聲兒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她帶了不少的東西來,還示意有李仁罕李大人的話要帶給你,我也不敢攆她,只能叫她在門口等!”
毋寶瑤只得無奈的道:“你把她叫進來,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再說些什麼!”
翰墨樓,還是一樣的房間,錦兒在樓下,毋寶瑤和簪兒兩個人單獨立在房間中說話。
毋寶瑤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簪兒,鄙夷的道:“簪兒,你不是說拿銀子就走,之後再不回來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簪兒便看著她,也很是有些不願意的道:“大小姐,你道是我想回來?可李大人不放心你,非要拿三百兩銀子請我來看著你,我也是沒辦法是不是?”
“你放屁!李家會拿三百兩銀子來請你?分明是你還沒有勒索夠我又回來想禍害我,不是嗎?”毋寶瑤氣憤的罵道。
簪兒便搖搖頭道:“你還是那麼的多疑,要是實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但你的老底兒我知道,三百兩也差不多了,我也沒想著再怎麼跟你要錢,可我要是不回來,李大人不但要砍掉李桂的胳膊,還要把我們送到最辛苦的礦場去做工到死,所以我只能來了,你不要怨我,說實話,我比你不想見到我還不想見到你,所以只要你不亂來,我也就不會干涉你什麼,我們兩個人互相方便!”
毋寶瑤便看著簪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中帶著淚的道:“我們互相方便?你做夢!聽你這麼說,只要把我肚子裡這個孩子弄掉,你和李桂便完了?”
簪兒一點兒都沒有被嚇住,同樣冷笑著道:“你儘管弄,你要是敢弄,不給我們活路了,就先不說我會不會把你跟二小姐的事情說出來,就只李大人那邊就說話了,說這孩子不但是你們毋家的孩子,也是他們李家的孩子,你要是把孩子墮了,他就拿是你們殺了李家的孫子來報復毋家,你自己看著辦!”
毋寶瑤這下終於愣住,摸著還沒有鼓起來的肚子苦澀的笑道:“還真是李家的作風呢!那個李繼宏怎麼說?”
簪兒便又看了她一眼,憐憫的道:“你們兩個還真是難得的意見一致呢,你沒看上他,他也沒看上你,你在這裡準備這要墮胎,他也在那裡嚷嚷著要娶三小姐呢。要不是李大人想要這個孩子,在那裡壓著,我也不會來,而說實在話,你即便是真嫁過去了,估計也不會好過!”
毋寶瑤臉上更現慘然,悽笑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兒,我剛知道懷上的時候,也想過是不是嫁給李繼宏算了,無論如何也是一條生命,我們都錯了,可孩子總是沒錯,可再想想我要是嫁過去可能的後果,我還是想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來到世間的好,也免得他又要跟他們李家學壞了,可到頭來,又不是我說了算啊!”
“怎麼,你現在就下定決心了嗎?”簪兒聽她話裡的意思,不由道。
毋寶瑤卻突然有些歡顏的笑道:“說真的,簪兒,你沒來之前,我還真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嫁李繼宏,現在聽了你的話,倒幫我立刻便拿定了主意,我嫁!我爲什麼不嫁?我不嫁,他李大人就會著重報復爹爹,他李繼宏就會還是不死心的覬覦我三妹,我要是嫁了,李大人就沒有理由再報復我爹爹,他李繼宏就死了對我三妹的這條心,佛祖摩訶薩捶甘願以身飼虎,我毋寶瑤就不能捨身出嫁了嗎?他李繼宏糟蹋了我,禍害了我一輩子,我這一輩子既然就這樣完了,我就不能反過來報復他,也禍害他一輩子嗎?你回去告訴李大人,就把我的原話告訴他也行,他要是還敢叫李繼宏娶我,那就叫他儘快將彩禮送過來,要不然,我這肚子大了,丟的可就不僅僅是我毋家的臉!”
簪兒看著她呵呵發笑得樣子,突然覺得毋寶瑤不再是原先的毋寶瑤,雖然還是那麼的自私,那麼的睚眥必報,但在有些地方卻昇華了,至於是在哪裡,簪兒一時說不出來,卻反而因爲她的回答的悽絕而後背有些發涼,忍不住後退兩步,只想躲著她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