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毋昭裔那老匹夫居然這麼說?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們是派人混進他的府裡去了,可我們指使他們下-毒毒殺毋寶晴了嗎?我指使了嗎?你張業指使了嗎?你候弘實指使了嗎?!”
李府,照例是三個人,李仁罕,張業,候弘實。
李仁罕氣的鼻子都歪了,指著張業和候弘實氣急敗壞的叫道。
張業連忙搖頭,候弘實也搖頭。
張業便道:“舅舅,我們都沒幹這樣的事情,要不你去一趟中丞府,跟毋老兒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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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罕便朝他一瞪,怒道:“你想的好!現在他女兒剛死,我去解釋,他能聽嗎?”
張業立刻便不說話了。
張業卻又想了一下,依舊緩緩的死心眼兒道:“舅舅,你先不要生氣,毋昭裔現在是痛失愛女,被悲傷衝昏了頭腦,等他清醒一些,他應該想的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自己已經朝趙季良那邊靠了,我們是傻子還是怎麼的,會叫人去給毋寶晴下-毒?把他毋昭裔徹底的逼到趙季良那邊去?”
李仁罕一愣,隨即道:“知業,你的意思是說這毒,有可能是那邊的人讓下的?目的是讓毋昭裔徹底的倒向那邊?”
那邊候弘實便也伸手摸著下巴沉吟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毋昭裔雖然通過三日棋會表明了立場,但也僅僅是表明立場而已,但在朝會上卻從來不多發一言,明確表示支持趙季良,與我們對著幹,或許是那邊感受到了我們的壓力,快堅持不住了,想要加快這個過程而已,但這投毒,也確實太欠缺考慮了,以毋昭裔的智商,難道不知道他一旦冷靜下來,懷疑的,不但有我們,也同時還有他們嗎?他們就不怕弄巧成拙,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李仁罕一想,突然也笑了,問道:“叫你這樣說來,那豈非這形勢對我們反倒有利了?”
張業便也笑笑道:“那負責調查此事的大理寺少卿王彥皋表面上是剛正不阿,嚴守律法,甚至還有些嚴酷,但據我所知,他私下裡應該已經是舅舅你的人了吧?”
李仁罕不由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道:“行啊,別看你平時除了摟錢似乎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卻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張業便乾笑著道:“偶然得知,偶然得知!”卻又沉著臉道:“不過這王彥皋既然是你的人了,不管這下-毒的到底是誰,你有沒有辦法叫他咬定就是趙季良那邊的人做的呢?”
李仁罕一愣,隨即又喜上眉梢,笑道:“你的意思是……”
候弘實便也會心的笑了,道:“只要這事情辦成,毋昭裔必與趙季良產生隔閡,兩人不同心,勁兒使不到一處去,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好!好!這個主意好,知業,你真有本事!”李仁罕高興的大笑,卻又道:“只是趙季良那邊的人都是與毋寶晴又交情的,只怕都不肯承認呢!”
張業便在後面道:“舅舅,這件事情,就得讓王彥皋狠下心來,嚴刑拷打,一天不行,兩天,三天,我就不信那幫人是鐵打的,只要熬不住了,要什麼口供不是就有什麼口供嗎?”
李仁罕一想,也笑道:“這倒也是!”
候弘實見甥舅兩人已經商量妥了事情,便又道:“大理寺這邊如此,但毋昭裔那裡,我們還是要過去一趟的,怎麼著也要表示表示慰問!”
“嗯!這個應該有!”李仁罕表示同意道。
趙府,同樣,趙季良、趙廷隱、王處回、張公鐸會坐一室,三人都面上有憂色,唯獨王處回面色如常。
趙廷隱緊鎖著眉頭,苦惱的道:“這到底是誰呢,怎麼會單單給二小姐下-毒?”
“肯定是李仁罕那邊唄!他是看毋昭裔倒向我們這邊了,所以氣急敗壞,下-毒報復唄!”王處回便道。
趙廷隱便氣道:“王大人,你要搞清楚!現在毋昭裔跟我們靠近只是做了一個姿態,現在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他李仁罕是傻瓜還是什麼的,現在就直接毒殺毋寶晴,把毋昭裔和他的中間派死死的推到我們的懷抱裡來?!”
“呃——”王處回不由愣住,再看看趙季良和張公鐸的臉色,不由明白過來,道:“原來是這樣,你們是怕毋昭裔懷疑是我們這邊下的毒?”
張公鐸嘆了一口氣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居然挑在這個時候給二小姐下-毒,我也是佩服了!現在只怕毋昭裔是我們兩邊都懷疑,懷疑李仁罕泄憤報復,但懷疑更多地怕是以爲我們嫌他沒有實際性的動作,催他向我們徹底靠攏而去誣陷的李仁罕,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可是真的要麻煩了!”
趙季良突然站了起來,臉色冷冽的道:“查!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讓毋昭裔對我們有絲毫的懷疑!元振他們不是已經被大理寺帶到大牢裡去了嗎?派人告訴他們,不管那個大理寺少卿王彥皋怎麼審案,叫他們一定要配合,不要使出在家的貴公子脾氣來,一定要配合大理寺把這個兇手抓出來,還我們一個朗朗清白!現在,我們也不能坐在這裡了,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去毋昭裔那裡表示表示慰問!”
趙廷隱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一起去!”
趙季良、趙廷隱與王處回、張公鐸到達毋府門口的時候,正趕上李仁罕、張業、候弘實也從對面過來,七個人便在毋府門口走了個對面,不由互相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互不理睬,趙廷隱和李仁罕便同時朝門口的毋福喊道:“李仁罕(趙廷隱)會同(張大人、候大人)趙大人、王大人、張大人前來看望毋大人!”
毋福可知道這七個人的分量,立刻唱了一個喏,拔腳便往府裡跑來。
毋府之內,毋寶晴的屍體和小丫的屍體已經移到內堂,平放在一高一矮兩口棺材之中,毋寶箱和毋寶瑤淚眼濛濛的坐在旁邊,毋昭裔則陰沉著臉坐在首位,老臉上依舊掛著淚痕,卻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
毋寶瑤看著棺槨中的毋寶晴,只以爲是送茶的送錯了茶,自己卻有苦說不出,又是傷心,又是懊悔,忍不住哭了一陣,又是一陣。
毋寶箱不比她難受的不厲害,也是哭了一陣又一陣,雖是悲痛,但腦子還是多少想些事情的,見毋昭裔坐在那裡,陰沉如水,一語不發,忍不住哭道:“爹,二姐死了,難道就真的不叫大哥回來嗎?”
毋昭裔嘆了一口氣,終於便搖搖頭道:“叫你大哥回來做什麼?難道還嫌京裡現在不夠亂的嗎?”
毋寶箱便又哭著道:“二姐肯定是歹人下-毒害死了,而且多半可能就是那邊下的手,可大理寺怎麼連趙公子他們也都帶走了,他們不去找那邊的麻煩,怎麼反而找趙公子他們的麻煩?”
毋昭裔便沉著臉道:“箱兒,你怎麼就一定確定就是那邊的人乾的?”
毋寶箱便奇怪的哭道:“爹,你現在站在趙季良這邊,他們肯定恨你入骨,不是那邊的人乾的,難道還是這邊的人乾的嗎?”
毋昭裔便又搖了搖頭,老淚又開始縱橫道:“箱兒,爲父現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邊的人乾的了。因爲,任何事情一旦與政治扯上,就會變得紛繁複雜,有時候朋友或許就會變成敵人,敵人或許就是潛藏著的朋友,而有的人就會爲了權勢與利益喪失了良心,爲達目的,喪心病狂,什麼事情都會做出來!現在表面上看是你二姐死了,實際上,他們都是衝著爹來的啊!”
“爹,那我們該怎麼辦?”毋寶箱不由哭道。
毋昭裔便沉了臉,憤怒的道:“箱兒,這些年來,爹爹在朝堂上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趙季良那邊和李仁罕那邊從不涉足,但爹是好脾氣,卻不是可以任人欺負!從現在起,爹哪邊兒也不站,直到查出毒害你二姐的真正兇手,爹一定會給你二姐討個公道的!”
正說著,毋府突然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報道:“老……老爺,門外趙季良趙大人、趙廷隱趙大人、王處回王大人、張公鐸張大人,還有李仁罕李大人、張業張大人、候弘實候大人都來了,都在門外等著求見,說要來看你!”
毋昭裔一聽,猛然站了起來,伸手使勁兒的攥了攥椅子的扶手,突然又鎮靜了下來,問道:“他們都來了?”
“是的!他們是同時到的,現在還在門口互相瞪眼呢!”毋福緊張的道。
毋昭裔便又緩緩的坐了下來,陰沉著臉冷冷的道:“毋福,你現在就出去,就跟他們說我非常感謝他們都能夠前來看我,但我現在悲傷過度,難以起身,不能見他們,什麼時候毒害我女兒的兇手抓到了,我什麼時候親自上府上去道謝!去吧!”
毋福看了看毋昭裔的臉色,連忙快步退了出去。
門口,雙方七人對站在那裡,都覺得是對方幹了這事兒,都覺得對方無恥至極,卑劣的到家了,連下-毒毒殺人家女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相互便更瞧不起,一個個都斜眼歪目的瞅著對方,要不是都是來弔唁的,只怕雙方又要互噴起來。
不一會兒,毋福跑了出來,將毋昭裔的原話複述了一遍。
衆人聽了,便知道毋昭裔現在正在憤怒之中,而且也確實同時懷疑雙方了。但雙方都覺得自己沒幹這事兒,無端的受懷疑,都不由有些憋屈,毋昭裔這樣不見自己這些人,也多少有些無禮,因爲站在這裡的這七個人,論品級,都比毋昭裔高;但衆人也都知道現在新喪了女兒的是毋昭裔,他是受害者,而且是爲了自己這兩派的事情而把女兒打進去了,他要發火兒,衆人也只得先受著。
趙季良便先道:“那好吧!這位兄弟,你就回去轉告毋大人,他既然身體不適,我們也就先不進去了,等他哪天身體好轉,我們再來看他!”說著,便和衆人先走了。
李仁罕看看也沒有辦法,便也同樣將這話向毋福說了,這才和張業和候弘實離開了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