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樓,小雨正在勸毋寶瑤:“小姐,我看你還是把鈴鐺還給方公子吧,你還看不出來嗎,方公子和三小姐現在是誰也分不開了,你又何必如此的糾纏下去讓大家都傷了和氣呢?”
毋寶瑤的臉色不由大是難看,皺了皺眉頭道:“小雨,你怎麼總說這種話?自從我認識方落雁以來,你就沒有鼓勵過我,卻總是胳膊軸子往外拐的幫著三妹,我問你,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丫頭?”
小雨嘆了一口氣,儘量心平氣和的道:“小姐,正因爲我是你的丫頭,所以才什麼事情都攔著你,你也該知道一句古話叫做:忠言逆耳,也該知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你的,怎麼也飛不了,不是你的,你再努力也沒有用,現在方公子迷戀著的是三小姐,不是你,你再這樣強行糾纏下去的話將來是要吃虧的啊……”
“夠了!”毋寶瑤突然勃然而起,指著小雨的鼻子怒道:“小雨,我剛剛原諒了你,就是來聽你這些廢話的嗎?不錯,方落雁現在迷戀著的是三妹,可他們現在又還沒有成親,我爲什麼就不能與方落雁來往?再說了,人家的丫頭子都是想著怎麼替主子辦事,辦好事,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處處給主子使絆,不是這樣不行就是那樣不行,從來就不讓主子順心,我要想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管,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哼!”毋寶瑤氣沖沖的摔門而去。
從沒有見到過毋寶瑤發這麼大的火兒,小雨不由一時愣住了。
毋寶瑤氣哄哄的出來,迎面撞上簪兒,劈面就問道:“怎麼樣了?”
簪兒不知道毋寶瑤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兒,還是連忙壓低聲音回道:“小丫剛剛出去了,我看她提著食盒,估計是要給那個窮書呆子送飯!”
“送飯?還反了他怎麼的!”毋寶瑤一聽,火兒更是大,幾步便跨出大門怒道:“簪兒,我們過去看看,他有什麼能耐,還竟然讓中丞府的人給他送起飯來了!”
“是!小姐!”簪兒連忙立即跟上。
毋寶瑤剛跨出大門,迎面便看見方落雁正低著頭在自家門口冥思苦想的徘徊,也不知道什麼事情那麼犯難,到現在還沒有拿定主意,擡頭眼見毋寶瑤風風火火的闖出來,兩個人不由同時一怔,一看到方落雁,毋寶瑤臉上的冷霜立刻就化了,連忙滿面含春的迎了上來笑道:“呦,這不是方公子嘛,什麼風兒把你給吹來了,快進來坐坐!”說著暗地裡朝簪兒一個顏色,簪兒會意,一個人朝著小丫走過去的方向急急的去了。
方落雁一見毋寶瑤那興奮的眼光,全身就不由打了一個冷戰,連忙後退了兩步道:“我……我今天是有事來找大小姐的!”
毋寶瑤一愣,也立即就猜出他是做什麼來的了,卻不露聲色的笑道:“哦,找我有事,什麼事呢,我們到屋裡去說好不好?”說著,就要來拉方落雁的胳膊。
方落雁連忙避讓道:“不敢有勞大小姐,我還走的動!”
毋寶瑤卻不管那一套,衝上來狠狠的抱住方落雁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這才興高采烈的向大門上走去。
爲了儘快的要回鈴鐺,方落雁也別沒有什麼辦法,只得一任她去了。
兩個人剛進院子,正碰上小雨,看見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不由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毋寶瑤叫道:“小雨,在幹什麼呢,看不到方公子來了,還不快去倒茶去?”說著便拖著方落雁登登登登的上樓去。
“哦!”小雨來不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兒,只得先去倒茶去了。
不料茶還沒有倒好,就見兩個小丫頭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個說道:“是誰這麼缺德,沒事在咱們後門上亂塗亂畫,還得我們去提水才能擦的了去!”
另一個卻笑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三道槓嗎,還累死你怎麼了!”
“什麼?三道槓?!”小雨只覺得眼前一震,手上的茶杯險些脫落在地,不由連忙推開一扇窗子失聲問道:“小西,現在什麼時辰了?”
“己時呀,怎麼了小雨姐?”小西看見小雨焦急的樣子,不由奇怪的道。
“壞了!”小雨暗道,連忙一把扔掉茶杯,急急忙忙的向門外衝來。
“哎,小雨姐怎麼了?”小西不由問道。
“是啊,怎麼會這樣……”另一個丫頭也不解的道。
“壞了,我可千萬不要遲到啊,顧公子,等等我!”小雨說著衝出府門,提起裙子,拼命的向河邊跑去。
方落雁被毋寶瑤連拉帶扯的進了翰墨樓,卻遲遲不見小雨端上茶來。
“小雨,小雨?”連叫了兩聲沒有答應,毋寶瑤不由有些急了,忍不住罵道:“怎麼搞的這個死丫頭又跑哪裡去了?”說著只有自己去倒茶。
毋寶瑤走開,方落雁這纔有閒暇仔細的打量毋寶瑤的房間,只見房間裡擺的是檀木的桌子,紫玉的花瓶,鑲銀的熏籠,無一不是華貴厚重之物,任何一件單拿出來,都是上上之品,但無數珍寶堆砌在一起,也就不能真正顯現出它們的價值了,反倒都一起顯的庸俗了,方落雁的眼睛透過水晶的簾子向毋寶瑤的內間裡看去,只見大紅的帳子,盤金的棉被,珊瑚的枕頭,簡直就是一個花團錦簇的海洋,房間窗子的一邊就是毋寶瑤的梳妝檯,上面是鏤空的菱花銅鏡,下面擺滿了胭脂香粉的盒子,一陣風來,香氣衝過水晶簾子,方落雁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毋寶瑤端著茶出來時已不知道從哪裡換了一身火紅的裙子,見了不由笑道:“怎麼了,方公子,是不是受涼了,要不要我把窗子關一關?”
“不用不用,”方落雁連忙叫道,心道:“你屋子裡的香氣那麼濃厚,你再關了窗子,還不是存心要悶死我??!”
“那方公子請用茶!”毋寶瑤這才笑道。
方落雁只得將茶接了過來,心中盤算著該怎樣開口。
毋寶瑤的身子又往前湊了湊笑道:“方公子,你這次怎麼想到來找我?怎麼,你也該想通了,我比我妹妹好多了,是不是?你看我這身段兒,這容貌,該配不配的上公子呢?”說著,毋寶瑤掂著腳尖兒在方落雁面前旋了兩圈兒。
她人本就生的身材欣長,容目姣美,又是存心勾引方落雁,再加上一身火紅的裙子,飛舞起來,更是出奇的好看,更具誘惑性,方落雁也是男人,不由覺得有些心浮氣燥,連忙別開眼光,抓起茶碗,卻不料忙中出錯,才喝了幾口就喝的嗆了,忍不住連聲大咳起來。
毋寶瑤一見,不由爲自己方纔的表現暗暗得意,便笑著貼了過來,彎了腰替方落雁輕輕的錘著背笑道:“方公子,你慢點兒,我這茶雖然好,你也不用那麼急?。 ?
方落雁雖然在劇烈的咳著,但也感覺到她軟綿綿的身子就壓在自己的背上,一陣陣撲鼻的香氣便直往鼻孔裡衝,眼見毋寶瑤站在自己旁邊下襬的裙角,在毋寶瑤輕輕的捶擊之下,輕輕來回的搖擺著,方落雁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要鈴鐺只怕自己都要賠進去,連忙一把推開毋寶瑤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不料觸手之處柔軟異常,感覺大不一樣,方落雁不由一愣。
卻見毋寶瑤已經後退了一步,滿面含羞的道:“方公子,你幹什麼,你還當這是在吟詩樓嗎?”
方落雁一聽,就是不用腦子也知道自己又幹什麼蠢事了,不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大……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毋寶瑤含羞了一會兒,卻又一陣嬌笑道:“早聽說方公子在劍州的時候就是一個很受女孩子們喜歡的人,今天看來確實是不假,唉,今天誰叫姐姐也喜歡上你了呢,來,你願意摸幾下就摸幾下,姐姐不攔你,但就幾下呦,多了可不行!”毋寶瑤一邊裝作無奈的笑道,一邊輕脫著外罩的短衫款款的走了過來。
方落雁雖然久處花叢,但哪裡見過這麼香豔的陣仗,一顆心不由嘣嘣的直跳,知道今天鈴鐺的事是肯定不會有結果了,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拔腳便想跑,不料身子才方方一動,就立即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就連半步也是挪移不動,方落雁這才真正的大吃了一驚,不由指著毋寶瑤的鼻子問道:“你……你到底在茶裡放了什麼?”
毋寶瑤呵呵的看著方落雁,一邊將那已經脫了半邊的短套穿上,一邊心滿意足的笑道:“方落雁,你來,別以爲我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是爲了這串鈴鐺是不是?寶箱那丫頭肯定到你家裡去鬧了是不是?”毋寶瑤得意的搖搖手上的鈴鐺,又笑道:“可你來了,我又怎麼能那麼容易的就放你走呢,這不過是一點兒‘千日醉’罷了,量雖然不大,但足以支撐到寶箱回來了,實在不行你就先在我這裡睡一覺?我想他回來的兒時後會很開心看到你留在我這裡的,是不是?呵呵呵呵……”毋寶瑤又是一陣嬌笑。
咕咚,方落雁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心道,“終日打雁,今日居然被雁給啄了眼,完了,我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向寶箱解釋清楚了!”
方落雁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小西,你去把大門關上,就說我今天誰也不見,三小姐回來的時候,你就把院門也給我關上,不要問爲什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