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寶箱和毋寶瑤陪著毋昭裔從大理寺出來,毋寶箱不由問毋昭裔道:“爹,難道你也不相信方公子嗎?”
毋昭裔卻面色沉重的嘆氣道:“箱兒,現在是非常時期,爹爹不是不相信方落雁,而是不相信任何人!王彥皋說的不錯,在政治利益和鬥爭面前,親情友情,人間倫理,可能會什麼都不是,什麼都能夠被交換、捨棄,你們還年青,不懂!”
“爹——”毋寶箱不由急道。
毋昭裔卻回頭正色道:“箱兒,瑤兒,現在這件事情你們都不要再插手了,我們就等大理寺的消息吧,我相信,王彥皋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爹——?”毋寶箱還想爭取,但毋昭裔的一句話便讓毋寶箱不再想別的事情了,毋昭裔擡頭向天,悲傷的道:“箱兒,瑤兒,現在已經是晴兒過世的第二天了,你們就不想著準備一些東西,讓她好好的走嗎?”
毋昭裔離開了的大理寺,王彥皋便又來到了密室中,見李繼宏正在那裡氣憤難平,不由笑道:“李公子,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李繼宏便憤怒的道:“你剛纔也看到了,那個方落雁到底有什麼好?她竟然在我面前親他?!”
王彥皋知道李繼宏吃醋了,便看了看他笑道:“賢侄,那我就問你了,憑你的人才家世,這成都的官宦名門家的姑娘,盡著你挑你選,怎麼這毋寶箱就這麼入你的眼?她到底有什麼好,叫你這麼吃味?”
李繼宏不由一愣,隨即也苦笑道:“王叔叔,你和我爹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人,我就再跟你說實話,說真的,在一開始的時候,我爹和我都是爲了毋昭裔中間派的勢力去的。
毋家三個女兒,老大毋寶瑤胸無點墨,驕縱蠻橫,口無遮攔,任誰都是個躲著走的主兒;
老二毋寶晴容顏俊麗、聰慧典雅,大度博學,是個誰也近不得的主兒;
只有這老三毋寶箱嬌俏可愛,性情溫糯,涉世不深,所以我和我爹都想把毋寶箱娶進門來,這樣就可以把毋昭裔綁在我們這邊;可就那麼個涉世未深心思單純的小姑娘,我竟一連幾次都沒有搞定,直至後來出現了這個方落雁,我就更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這本來是一場政治婚姻,我本來也對這個毋寶箱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即便是娶來,我也是放在家裡做繡花枕頭的;
可這人就是奇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是珍貴!跟方落雁幾次交手下來,我卻對這個毋寶箱念念不忘了,你說是佔有慾也好,報復方落雁也好,真感情也好,我現在就是一股勁兒的想把她先搞到手再說,你說我這是不是犯賤哪?”
王彥皋聽了,也不由好笑,只得道:“賢侄,這就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情愫了,我們都老了,早就沒有那股激情那股佔有慾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
不過,剛纔你也看了,毋昭裔親自來了,但這個方落雁卻是硬氣,我那麼打他,他竟一句都不哼,你打算怎麼辦?”
李繼宏便惱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這些人都是我家的死對頭,好不容易的得到這個名正言順□□他們的機會,我們不能放過,那些女孩子倒先罷了,傳出去太難聽,但這些男的,這幾天,你先挨著狠狠的輪他們幾遍,也出出我們心頭的這口惡氣,對於那個方落雁,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硬氣,那你就更不用留手,照死裡給我打,他要挺不住,簽字畫押那也就罷了,他要真挺得住?我也還有法子對付他!”
“哦?你還有什麼法子?”王彥皋不由問道。
李繼宏便陰陰的笑道:“你先不要把我們計劃的栽贓趙季良那邊的事情跟任何人說,先打,要是打服了,叫幹什麼幹什麼,那就好說,直接把文書交給他簽字畫押;
要是打不服,那你就另找個意志薄弱的人來擔下這件事情,要是這些人中實在沒有人肯屈服,我會給你一個人,這人是我們安排進錦江棋社的,只是一箇中級官吏的遠親,他會承擔下這個任務,他的家族也會因爲他的犧牲兒得到很大的好處,我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跟著我們走的人的!”說著遞過一個蠟丸兒來,道:“王叔叔,這是那個人的名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
王彥皋便點了點頭,將蠟丸兒接了過來,卻突然又道:“那你這是準備不弄死這個方落雁了?”
李繼宏便邪邪的笑了,冰冷的道:“今天他們兩個在這牢裡,在我的面前,竟敢跟我來這一出,當我是真的不存在嗎?我突然不想要了方落雁的命了!”
王彥皋不解的道:“那你想怎麼樣?”
“
有時候有些事情是比死亡更讓人痛苦,更讓人絕望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生不如死,應該就是方落雁以後的真實寫照吧?”李繼宏便在王彥皋面前寒著臉一字一句的道:“王叔叔,不管方落雁是屈服還是不屈服,在他臨出獄之前,我都希望你能把他給我整的不能人道了,你能做到嗎?”
“什麼?不能人道?”王彥皋看著李繼宏森寒的面孔,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實在想不到李繼宏小小的年紀,竟能想到如此卑劣的手段,看著他,再想想他更加陰毒的父親,真是不知道自己這次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不錯!他們不是在我面前秀恩愛嗎?他們不是一直說什麼山盟海誓,白首不離嗎?我以後就是真的娶不到毋寶箱,我也不能叫方落雁得手了,我要叫他看得見,吃不著,叫他們一生不能真正的在一起!
方落雁,你不是跟我作對嗎?你在知味摟的時候不是暗算我嗎?我現在就報復回來,叫你一輩子做閹人,不能人道,看你怎麼娶毋寶箱,呵呵呵呵呵呵,這纔是我對你最大的報復吧?我真是太聰明瞭!”李繼宏說著,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笑中,竟也有淚珠慢慢的滑下。
“咦,我竟會流淚?我竟會哭?爲了那個毋寶箱?我竟真的動情了?呵呵呵,真是好笑!真是超級好笑!我竟真的動情了?我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感情?竟也會真的動情?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繼宏一邊哭著一邊伸手接著自己的淚珠,竟似乎有些瘋癲。
王彥皋看著他瘋癲的樣子,知道他今天是真的受了刺激,連忙拉住他問道:“賢侄!賢侄?!”
李繼宏便收了淚,平靜下來苦笑道:“王叔叔,我沒事,就是覺得好笑而已,你不知道,我這麼些年來,從來就沒有對哪個女孩子動心過,在我的眼裡,她們都不過是擺起來好看的花瓶,隨我們玩弄的玩具,最能體現她們價值的也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可現在竟讓我喜歡上了這個毋寶箱,你說好笑不好笑?!”
王彥皋便搖頭道:“生老病死,七情六慾都是人之常情,你先前不過是跟著你爹幹大事,沒有朝這邊想而已,都不能免俗的!”卻又皺眉道:“賢侄你說這組要是有口供,有簽字畫押,我們弄死方落雁,還可以說他是愧對毋昭裔和毋寶箱,畏罪自殺;可這什麼都沒有,我們卻要把他弄殘,這可不好說話吧?”
李繼宏便冷冷的道:“有什麼不好說話的?你們刑訊的時候就沒有個失手?就是失了手,最多不過是被毒打一頓,然後多蹲幾年牢,到時候多給他們銀子,出來什麼都有了!告訴他們,這事兒他們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幹了有一大筆銀子等著他們,不幹就等著全家喂狗去吧!”
王彥皋便好笑的道:“你倒直接!”
李繼宏便緩和了語氣道:“王叔叔,我這也是被方落雁給逼得,你不會因爲這事兒看輕我,說我意氣用事吧?”
王彥皋便心中冷笑道:“哼,你這還不是假公濟私,挾憤報復?只誣陷毒打便也罷了,現在還要直接將方落雁搞成閹人,叫他不能人道,這可真是非人能想出來的辦法!由此可見,你們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我能力低微,就是幹一輩子也不可能爬到卿正的位置上去,就更不用說繼續往上升,連這個少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兩說,趙季良他們知道我的能力,所以是絕對不會提攜我的,所以我沒有辦法,只能走你父親的門路,只是現在看來這條道路也不是那麼好走啊!”
卻又想道:“但既然已經走了,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否則,以你父親那妒賢嫉能、目無朝綱、睚眥必報的性格,他還不立即毀了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他碾死我還不跟碾死只螞蟻一般?所以這路是絕對不能回頭的!”想著,便又陪笑道:“不會不會,你要真能通過這事兒抱得美人兒歸,那可是真本事!方落雁受再多的苦,那隻能怨他自己沒本事,怨不得別人!”
“承你吉言,但願此事一過,我真的能夠心想事成,美夢成真!”李繼宏也笑道:“王叔叔,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慢走!慢走!”王彥皋連忙道,親自將李繼宏送了出來,心中卻看著他的背影冷冷的想道:“還心想事成?不成才是最好的,你跟你爹這樣冷血惡毒的人,斷子絕孫纔是正理!”想著,卻也無法,只得走了回來,朝牢裡叫道:“他們還是不肯說嗎?再給我都拉出來過一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