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雁回到家中,方夫人一下子就撲了上來,眼中含淚的氣道:“雁兒,你這小子,怎麼越大越不讓娘省心起來,說!你這些天到哪裡去了?”
方倚璧也在旁邊朝著方落雁使眼色道:“快說,要不然爹又要揍你了!”
方落雁便看看旁邊早已經(jīng)明明十分關(guān)切卻依舊黑了臉兒做出兇惡之狀的方威一眼,知道他是關(guān)心自己,但經(jīng)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已經(jīng)變得很成熟,既不再被方威每次都故意做出來的兇惡之狀嚇到,也不再每次都膽小心虛,反倒朝著方威和方夫人笑道:“爹、娘,這次雁兒哪裡也沒去,就是幾個朋友要離開成都,要去很遠的地方,所以我去多送了送而已!”
“朋友?很遠的地方?”方威不由沉著臉奇道:“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朋友?你是不是又在蒙我?”
方落雁現(xiàn)在卻是說謊話都說的踏踏實實,只笑道:“你忘了?那天在我們門口遠遠向我打招呼的那幾個人?”
方威不由沉思了一下,問道:“那幾個吐蕃人?”
“是??!就是她們,她們要回去,我便多送了她們一程!”方落雁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xù)撒謊道。
卻不料方威一個巴掌就甩了過來,怒叫道:“你還騙老子!吐蕃人都在西南邊,你們射獵卻是在東門,她們會去東門專門向你告別?”
方落雁便微微一笑,架住方威的手臂道:“這就是真正的朋友,就是隔得再遠也是要來說一聲兒的!”
“咦?”方威卻詫異的看了方落雁一眼道:“小子,看不出這才短短的幾個月,你的武藝就大有長進???要不咱爺倆比試比試?”
方落雁便也笑叫道:“好啊!”
方夫人便連忙在後面叫道:“老頭子,雁兒可是剛回來,可不許你再傷了他!”
方倚璧卻是知道方落雁的實際進步的,不由連忙也朝著方落雁暗自使了一個眼色,又將食指搖了搖,意思是你可不要跟老爹來真的。
可不巧的是這個小動作恰巧被方威給看到了,老傢伙立刻便漲紅了臉,怒道:“倚璧,你那是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認爲爹我現(xiàn)在就收拾不了他了吧?啊?你還真長本事了?”說著,怒氣衝衝的便一拳打來。
方落雁躲開,方威又是一拳,方落雁又躲開。
方威不幹了,怒道:“兒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要比劃嗎?你總躲做什麼?這樣怎麼比劃?”
方落雁便又行了一禮,鄭重的道:“爹,這麼些年了,我一直都不好好聽你和孃的話,總在外面調(diào)皮搗蛋,惹是生非,從來也沒有想過以後會怎麼樣,只想著這一生或許就要在你二老的羽翼下混吃等死了吧?
但來成都之後,就僅僅這半年的時間,竟發(fā)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比我以前十幾年經(jīng)歷的還多,我也突然發(fā)現(xiàn)你和娘還有妹妹是有多麼的疼我,放縱我,照顧我,箱兒和若兒是多麼的眷戀我,依靠我!而你和娘也總有老的時候,倚璧也總有嫁出去的時候,我不能就再這樣渾渾噩噩混吃等死下去了,我也應(yīng)該要趕快成熟起來,強大起來,像一個男人那樣挺立起來,做我該做的事,承擔起養(yǎng)你們、保護你們的責任起來!
每每想起這些,我就愧疚,我真是白活了這十幾年,白白辜負了你和娘對我的期望?。?
這十幾年,讓你們替我操心了,爹,娘,倚璧,對不起!”說著,他向方威行了一個禮,又向方夫人和方倚璧各行了一個禮。
方威不由一愣,方夫人也不由老淚縱橫,突然哭道:“雁……雁兒,你真的是想通了?”
方落雁便真心的道:“娘,我想通了,以後我再不會那麼渾了!”又朝倚璧道:“妹妹,你放心,哥哥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操心了!”
眼見方落雁真的是浪子回頭,真正的從心態(tài)上轉(zhuǎn)變過來,方倚璧不由喜極而泣,伸手捂住嘴脣小聲兒的抽泣起來。
方威虎目中也似乎要有淚光,卻強行忍住,狠狠的拍了拍方落雁的肩膀道:“好!兒子,你能想開,我很高興!我也爲我的壞脾氣以前只要看你不順眼便揍你一頓出氣道歉,但現(xiàn)在你既然要準備接上進了,我們是hi武將之家,你要上進,一定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就一定要打贏我,有沒有信心?!”
“有!”方落雁便大聲的吼道,兩個人再次拉開架勢對峙起來。
這下方夫人和方倚璧卻不擔心了,兩個人站在了一起,手挽著手看著院子中抱著的豪氣沖天的爺倆兒,臉上全是滿滿的喜悅。
方落雁便道:“爹,那你可要小心了!”
方威哈哈地笑道:“小子,老子打過這麼多仗,經(jīng)驗比你豐富的很,不要以爲你年青就一定能勝的了老子,告訴你,年青兩個字合成一個字,就是嫩!”說著,招呼也不打一個,突然出拳,一拳便打在方落雁的鼻子上,方落雁只覺得鼻子一酸,不但破了,這眼淚也流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方威便上來,三下五除二的便把方落雁放倒在地,笑道:“怎麼樣,小子,不行吧?”
方落雁氣的要吐血,趴在地上悲憤的叫道:“爹,你耍賴,哪有這樣的,你放我起來,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吆嗬,還不服?我們再起來打過!”方威便不由笑道。
但這一次,方落雁有了防備,本身又經(jīng)過小十子的特訓,方威再有本事,再有幾個絕招,在方落雁面前都沒翻起什麼花兒來,只幾下,便被方落雁一腳踹倒在地,不由連忙道:“停停停!我服了,老子服了,俗話說,拳怕少壯,老子確實老了,我們再比兵器如何?”
方落雁便笑道:“爹,比兵器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方威便不服的道:“那可不一定!”說著取來自己的丈八長矛道:“兒子,這可是我仿照三國時大蜀的名將張飛製作的丈八長矛,你可要小心了!”
方落雁便抽出橫刀來立在胸前,凝重的道:“來吧!”
方威在這柄長矛上浸-淫了數(shù)十年,功力是絕對有的,一柄長矛揮舞開來,掃、挑、劈,掛,刺只讓人目不暇接。
方落雁也不差,這些天從來沒有忘記過練習橫刀,這口刀施展開來,也是刀光霍霍,分外有神,竟將方威的長矛毫不費力地盡皆擋在了外面。
一會兒,兩人鬥到酣處,方落雁突然一聲清嘯,叫了一聲“呔!”竟用刀將方威連人帶搶一起推出三四步遠,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臺階上。
“爹——|”方落雁不由大驚,連忙收了刀便來扶方威。
“哈哈哈……”方威卻高興的大笑,道:“好好!我的兒子終於勝過我了,以後,我也就放心了!”
方落雁見方威沒大礙,也不由會心的笑了。
方威一家人正自高興,突然門外一個聲音傳來:“咦,方叔叔笑得這麼高興,是爲了什麼事情啊……?。?!方公子,你回來了?”
卻是毋寶箱和菁兒,一見方落雁正在院子裡,不由高興的聲音都有點兒跑調(diào)兒,不由三步並作兩步的跳了過來,滿臉都是喜悅。
方落雁便朝著她點頭笑了笑道:“我回來了,你是來看我的吧?”
毋寶箱突然覺得他哪裡不對,卻一時又看不出他哪裡不對來,不由羞笑道:“哪個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嬸孃和方姐姐的,我們昨天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今天是來繼續(xù)的,至於你,你反正愛在外面瘋,即便再瘋上個十幾天回來,也沒人管你!”
方落雁知道她口不對心,也不說破,只是又輕輕地笑了。
毋寶箱與他混熟了,總跟他嬉戲打鬧,一時還沒有看出來;但菁兒雖然不能對他有什麼想法,但一顆芳心卻無時無刻不放在他身上,這一笑,菁兒便看出來了,不由心中突然跳了一下子,心道:“這才幾天功夫,方公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沉穩(wěn),這麼成熟起來,比原來更加有魅力,更加迷人起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心中正詫異,卻聽方落雁已經(jīng)在那裡問毋寶箱道:“怎麼樣,那天你們的野炊吃的好嗎?誰贏了?”
毋寶箱見他回來,早已經(jīng)不擔心了,這心境百年輕鬆起來,聞言咯咯地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半道兒走,把霞兒氣了個半死,可你知道最後是誰輸了嗎?”
“不是我們嗎?”方落雁不由道。
毋寶箱便搖搖頭笑道:“就知道你猜不到!原先我們也都以爲肯定是你們這一隊失敗,可沒想到許是你臨走的時候扔給趙崇渥的那堆獵物太多了,那兩個人受了刺激,都想多打點在趙倩兒和王婷面前顯擺顯擺,所以射的格外起勁兒,而王婷和趙倩兒見兩人那麼的賣力,自己也不能太差了去,也就跟著拼命的射,四個人倒先比上了,最後一統(tǒng)計,居然是趙元振趙侍郎他們輸了,你是不知道當時趙侍郎和徐志皓臉上那個表情啊,真是讓人好笑!”
方落雁一聽,也便明白,知道這趙元振和徐志皓肯定是覺得怎麼也能穩(wěn)贏自己這一隊,前緊後鬆,這最後肯定都跟趙鏡兒和張巧雲(yún)耳鬢廝磨去了,那裡還顧得上什麼射獵,想想也好笑,便道:“這就說明王婷和趙倩兒發(fā)起瘋來的時候也是讓人不可小覷的!”
“你才發(fā)瘋呢!當時張匡饒和趙崇渥都呆了,說你那麼少的時間竟射了那麼多的獵物,真是太可怕了,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神射手,我以前怎麼不知道?”毋寶箱開心的道。
方落雁不由摸摸鼻子到:“你又沒叫我跟你去射雀兒,怎麼會知道我箭法也好?”
毋寶箱便笑道:“我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啊,明天你就陪我再去龍泉山,我們要單獨射著野物玩兒!”
“行,都依你!”方落雁便也笑道,衆(zhòng)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