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嶽一拳就破開了棺材板,很麻利地把我往裡邊拽了出來。還不忘往我嘴裡塞了根菸。我叼著說:“老嶽你總算幹了件靠譜的事了?!?
我從老嶽手裡接過打火機,把嘴邊的那根菸點燃。
“小子,昏頭了吧?抽根菸,醒醒腦?!?
我吸了一口:“多謝了?!?
“老嶽,老嶽,你把這些人,全部殺光啦?”
他轉過頭,“屁大點事,也值得你小子大驚小怪!”
我想,在我之前,我從不知道老嶽的真正實力。
我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心中是深深的驚駭。
這麼多人,這麼容易就沒了?
我看著夜色下老嶽乾瘦的身影,這簡直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
老嶽還在兀自收拾東西,他把一整塊棺材都埋了下去,然後在上面跺跺腳:“好了。”
他在棺材板上面貼上紅色的紙條,把小孔密密的封住。之後點上蠟燭,偃師家族的人留下的東西都化爲了灰燼。
看老嶽的樣子,這種事情做過許多次了吧。
我直接坐在地上:“老嶽,你經常跟鬼府中人打交道嗎?”
老嶽燒著紙錢說:“是啊,他們是我一生的仇家?!?
“老嶽,我們爲什麼不直接飛過去???還要這麼慢慢走?!?
老嶽在地上擺了一個小磁盤,指針轉了一圈後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老嶽說:“看到沒,這是指南針。磁場在這裡是失效的?!?
“這裡是鬼府的地盤。在巫毒的詛咒下,我們的法術也是失效的?!?
說完他就開始用砍刀開路了。我幫不上忙只好在一旁乾等著。忽然老嶽捏著只花兒喊道:“小子別愣了,快過來幫忙?!?
我連忙踩著草過去,老嶽正捉著只癩蛤蟆呢。癩蛤蟆背部五顏六色的疙瘩看得我一陣心驚。老嶽用手指夾住一個疙瘩,腥綠的漿液噴了出來,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形。裡面的文字似乎是…希伯來文?
老嶽匆匆收拾了一下東西?!翱熳?,有人來了?!?
他帶著我藏到草叢裡去了,地面出現一條裂縫。慢慢擴大,一道斑駁的石梯直通往地下。
老嶽往那裡面丟了根木棍,沒有動靜。他拽著我匆匆下去。石梯悠長望不到底。
我說:“老嶽,他們用小孩祭祀。”
老嶽狠狠地拍了我一把:“別出聲!”然後他掏出了一本古書,默默翻著書頁,
老嶽和我在一堆碎石子前做了下來。
“這裡沒蜘蛛了?!崩蠋[揉揉痠痛的眼睛。“啊我這腿啊,累死我了我們坐下來休息會吧。”
我呆呆地把行囊放下。說:“好?!?
石窟有一種半透明的乾淨,我仰頭望著,有幾條細小的條形白蟲子穿過,我拉著他說:“老嶽,這是什麼?”
老嶽凝重地看了幾眼。
“蚴蟲?!彼攘藗€手勢說,“還記得在石林中從人體鑽出來的蟲子不?就是它?!?
我跳起來捉了一條來看看,很小很柔嫩的一隻,我掐斷了它的頭,它的尾巴還在動?!斑@不像啊,”我揪著它說,“它明明這麼兇殘。”
“這是幼蟲?!崩蠋[陰沉著臉說,“你看到的只是幼蟲了。成年了,那就是災禍了。”
他小心地掐去了我手裡幼蟲的尾巴,露出了一根黑色的刺?!翱吹經]?!彼林@個說,“這就是它的骨頭,長大了,這東西鐵皮都鑽得破的。”
我擡起頭看看,無數細長的影子爬來爬去。
“這裡太不對勁了?!蔽依蠋[的袖子說,“我怎麼覺得….這就是個養蠱的寶地?”
“你答對了?!崩蠋[盯著石窟說,“這快比得上我苗家的養屍地。”
“養屍地?”我撓撓頭踩著鬆軟的沙土走過去,“這是什麼東西,很可怕嗎?”
”你看看你踩著的是什麼就知道了。”
聽到他這句話我立刻跳了起來,果然一團軟軟白白的東西拗在土頭,我低下身一把把它拽了出來,埋在土裡的盡是黏糊糊的黃色的一大團。帶著某種怪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向下一跳感覺這片沙土都有一種怪異的軟乎感。我吸了口氣,“該不會這塊土都埋著剛纔冒出來的那玩意吧?”
“我們苗家的養屍地都是這個樣子?!崩蠋[掏出洛陽鏟走過來道,“不過偃師,可和我們苗家的差太遠了。”
老嶽把沙地裡的屍體全都刨了出來。我就靠著一棵人蔘狀的怪異植物休息。頭頂垂下的灰白色沙須都有我的小拇指粗細大小,我隨手掐下來一根,粘稠的汁液流了下來。濃濃的藥味。
“老嶽,快來,”我向他招手道,“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大人蔘?!?
不料老嶽只細細地盯著鐵鏟看:“別煩我,我正忙著呢。”
他手上的土是粉末狀的。屍體正伸著手刨向他。老嶽抱著鏟子一腳踢開,屍體歪了幾下散成了一堆碎塊?!安恢杏玫臇|西,”他淡淡地說。
“喂,林麒啊,你剛纔說,你看到什麼了?”
他打著哈欠問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瞥了一眼他,繼續用植物堅硬的須撅著地下。
“啊,怎麼,不理我,我得罪你了嗎?!彼еP子,給了我一腳。
我說:“別出聲。”
我把一塊黑色的硬硬的東西從土地裡刨了出來。然後把沙土踏平,踩實。土塊已經板結了。不過那個時候可沒有化肥。
“老嶽,我覺得這顆人蔘不對勁,從地裡挖出來的,你看看,是什麼稀罕物?!?
老嶽用鼻子仔細聞了聞。
“你小子撞大運了,這是黑無?!?
我細細摸著釘有小孔的鐵板,上面刻著的文字像是商代的。鳥獸符文…像是有著很深的含義,只可惜我一個都不認識。我把它抹乾淨,放進揹包裡收好,說;“走吧。”
老嶽訥訥地說:“你一點也不興奮?”
“興奮倒是有一點的。”我拎著揹包說,“但我並不認爲這是一件可以激動的事情。走吧。”
我和老嶽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與前面危機四伏的路程相比,我們正在走的這截路顯得平淡無奇,甚至是乏味。連老嶽都抱怨怎麼不來個妖怪給他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