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老嶽,冷不丁的說上這麼一句,在這陰測測的太平間內響起,讓我嚇了一大跳,等回頭一看,卻看到了老嶽已然站在門檻子後,正對著門檻子外的我說話呢。
我幾步走上去了之後,將那滑輪牀上的納屍袋搬了起來,擡手一遞給了老嶽後,本想翻過門檻子,卻沒想到這老嶽竟然直接對我開口說道:“等著吧,我回來後,跟我拿下回執籤就可以回去了?!?
啥意思?
這老嶽是擺明了不讓我進停屍廳呀,說實話,對於老嶽的這個提議,我打心底兒是百分百不樂意,但奈何,這老嶽的那雙眼珠子太滲人了,特別是這太平間內,更是讓我心咻上三分。
唯無奈,我只能妥協在他那滲人的眼神中,眼睜睜的看著老嶽揹著納屍袋走進了黑暗。
剛纔忙著推滑輪車走路還沒感覺,可等著老嶽一走後,我孤零零的站在這走廊內,那心裡頭吶,是陣陣的發毛,只覺得後背上有什麼東西從尾椎骨朝上爬,麻麻癢癢的~, 滲的人心慌慌,縱然是這走廊上比別的地方陰冷許多,可我的身上卻依然是冷汗浸身。
不管了。
我隨手彈掉手上菸頭,跺了兩下腳丫後,就在這心裡頭做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翻過門檻子,先跟老嶽匯合再說,等下在他一起出來拿回執籤。
這門檻實在是高,就算我這一米七八的身子,也不能一腳跨過,只能俯下身子翻過去,而就在這翻門檻的瞬間,我似乎聞到了門檻上有股作嘔的血腥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桃子味道。
奇怪了,難道這門檻子是用整塊桃樹弄成的?
可縱然是這樣,又關我毛線的事情?
我現在的心裡頭,想著的是~早點搞定好事情後,還要回宿舍去收拾內,恩,那燈泡還壞掉了呢,我還要先換燈泡,不然等下天黑後,我在宿舍內就成一睜眼瞎了。
就這樣,我這心裡頭是一邊瞎琢磨著,一邊朝著老嶽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渾然不去多想前面有些啥。
按照我的想法,這停屍廳應該就離這門檻的不遠地方,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過了門檻後,卻發現這是一條通往地下一層的階梯。
難道真像網上傳言的那些說法,這停屍廳必須建立在地下的負一層才行,據說,這種設計是因爲避免引起沒必要的恐慌,以及封鎖某些人獵奇的心理。
特別是醫院那些公共場合下,如果太平間設置在大衆公共眼裡,那隻會引來沒必要的麻煩。
但今天,等我看到了老嶽守著的這棟太平間後,卻覺得這種說法有些謬論了,因爲我發現,這停屍廳之所以放在地下負一層裡頭,應該也有著它的用意跟玄機。
可爲什麼這階梯旁有這麼多鏡子呢?
就在我摸索著向地下負一層繼續走的時候,卻驚詫的發現這樓梯旁竟然鑲嵌著許多六凌形狀的鏡子,而且這些鏡子還都鑲嵌著黃銅邊框,排列看似雜亂,但隱約間卻似乎有著某種章法。
那感覺……
我看著許多鏡子中的我,卻駭然的發現這些“我”竟然不一樣,有的在對我呲牙,有的對我獰笑,有的對我哭泣,也有的……對我怒吼,更有的~是殺機。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我有些被嚇傻了,踉蹌著腳步後退幾步,又次認真的看了下那些鏡子中的我,可卻發現這真的不是幻覺。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我,形態百變,可那一個又是真正的我?
“你會死,你該死,你會死,你該死!”
就在我爲這麼多的我而驚慌失措的時候,卻更是駭然的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前往停屍廳的階梯上,而是站在某處黑暗中,身旁同樣站著無數的我,那些人,有的在溫和的笑著,有些在憤怒的吼著,更有些是冷漠的嘲弄著……
但此刻,這些我,竟然都對著我說出這麼一句話,他們在黑暗中重複的呢喃著,似乎在我耳畔低聲的呢語著。
又似乎在引誘著我~!
我竟然從最初的慌亂失措,到了最後的麻木無知,一步步的朝前同時,又似乎是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我這是怎麼了?
我明知道自己的意識是清醒著的,可身體卻就是那樣不受引誘的朝著前方的黑暗走去,明知道前方是一條死亡的路程,可依然選擇一條道走到黑。
而那些形態不一的我,卻在我的身後黑暗中,依然如是的冷笑,憤怒,嘲弄等等,看著我孤零零的走向黑暗。
“你在幹什麼?”
突然間,我被一聲怒吼給嚇到了,猛然回頭一看,卻見到了老嶽正用其那雙四個黑瞳孔的眼睛在盯視著我,這一刻,我竟然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憤怒與驚恐。
“我……”
我剛要開口替自己辯解呢,可更讓我沒想到的事情是~這老嶽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猛力的捏弄著我的兩隻手腕幾下後,又次對我怒吼道:“手串呢?”
手串?
難道是說放在車窗前的那串詭異手串麼?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人對我問起手串了,不論是老陳,還是面前的老嶽,他們似乎都知道著些什麼,可他們卻並沒有跟我把事情說透。
可這些,都不是我現在所能想的透的,因爲我現在只想著自己能儘快的離開這個鬼地方,今天真是太特麼的邪門了。
老子不幹了,就算回去被老爺子一頓揍半死,我也不會再這火葬場裡頭呆下去。
“是不是不想幹了?”
老嶽似乎從我的眼睛裡頭窺探到了我的想法,竟然直接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語來,讓我不免的心裡頭一頓驚詫。
但我好歹也在部隊裡頭混過了幾年,心理素質還是有那麼點底蘊的,又豈能被面前這眼珠很怪異的老頭子給嚇倒了?
我默然的點了下腦袋,算是肯定了老嶽的說法,因爲我真的被剛纔的那副場面給嚇到了,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太特麼的邪門了。
反正不想幹了,我就索性給坦然到底了,就算是這老嶽想要對我折騰些什麼,我自信從部隊裡頭呆過三年的實力,又豈會去懼怕面前的這老頭?
“那你應該好好看看自己的手!”
誰知道我的坦然卻換來了老嶽的一聲冷笑,他猛的將我的雙手一甩,自顧的朝後退了幾步,示意我去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