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捏書本的紙張,踩住了那個凹陷準備一步跳上去。
我感覺左邊一扯,旁邊的那個鉤子順勢勾住了我的衣服。我揪住去看,鉤子埋入水泥的底下有一截小篆。
我搖動那個鐵鉤,周圍鬆散的石塊一陣抖落,我略一用力,鐵鉤整個就被我拔出來了。
我感覺還牽扯出了什麼東西,於是用力地拔了起來,低頭一甩髮現(xiàn)是一截黃色的類似肉體的東西。這是什麼。我皺著眉頭把它整個摔在地上。
黃色的東西扭動了幾下,就癱軟在地不動了。看來是某種寄生性蟲子。我直接繞過了它拿起了那截鐵鉤,蟲子像一灘爛泥那樣滑了下去。我拎起來對準光亮,發(fā)現(xiàn)上面的,是英文。
…應該是十三世紀-十五世紀的英國文字。
我在石像上拭乾淨了鐵鉤上的黏液,黑色的鐵鉤閃閃發(fā)亮,一個個字閃著銀光,從短小的字母我勉強讀出了這行文字的意思:
我,托馬斯密洛,於今日攀上了這頂巨峰,一眼望不到頂?shù)摹系郾S游覀儯覀冊谶@裡就像螞蟻一樣,茫茫然的…一片白茫茫實在不知自己的位置。在這裡穿行,比在多密斯峽谷還要危險…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感覺這人,身高這麼矮小呢?
我望了望我黑色的護膝,大概…只達我的膝蓋吧。
當我一踩到腳底下黑乎乎的東西,腳底的那塊土地立刻崩裂了,黑乎乎的東西重新滲回到地底去,我蹲下把石塊整個地都摳出來,發(fā)現(xiàn)石像整個地晃動了一下。
我停住了。
然後我退後了幾步,碎裂的石塊全部地掉了下去,我迅速跳到了頭像的頭上,只見石像傾斜幾下,肩頭出現(xiàn)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
石像整個居然是空心的。
我跳了下去,踩在了那個窟窿的邊緣,幾個石塊滑落了下去,我發(fā)現(xiàn),裡面,深不見底。
可惜沒有繩子。我掏了掏身上,不然我一定會蕩下去看看的。
我摸摸窟窿邊緣沾著的白色粉末,一掰發(fā)現(xiàn)這裡的土質很脆,興許馬上就有坍塌的危險。我連忙跳到石像的腦袋上去,踩了踩發(fā)現(xiàn)是實心的,於是丟了塊石塊砸了過去,石像的肩頭轟的一下全部碎裂了。露出了蜘蛛網一樣纖細的網絡狀的東西。
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是白骨。
我蹲到石像脖頸去查看,發(fā)現(xiàn)骨骼出奇的纖細,粉脆,一捏即斷,我捏起一根看看,它和巖石有相似之處。
像是銀色的網絡一樣。裡面填滿著土塊。我直接跳下去去看,骨骼的承載力驚人的好,僅僅憑藉著鬆散的石土便托起了我整個身軀,還有沉重的實心頭像。骨骼有關節(jié),彎曲,我腦裡忽然有一個驚人的猜想,剛纔我所看到的那錄文字,會不會骨骼的主人所記錄的?
我翻身跳了下去,剛剛半個身子陷入到石像下去,發(fā)現(xiàn)整個骨骼只是薄薄的一層,土壤上面還覆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我摸摸聞了聞,像是屍油。
我直接將整個骨骼層扒了出來,骨骼其實很好撕的,就像人臉上的皮膚。直接密密的一層。我感覺我就像把整個泥土的皮膚撕開了去,露出泥土模糊的血肉。不過泥土還沒有馬上散架,興許是凝固性很好吧。我站在泥土邊緣的石層把那些骨骼都按照原有的順序整理了下。我腦中馬上想到了一個數(shù)字。
負無窮大…?
而我剛剛拔出的鐵釘,恰好插在了骨骼的頂端,構成了一個奇異的符號。
又是密宗的風水麼?
我預感到不妙,大地在震動,感覺石像要塌了。我爬到了石像的脖頸上。石像傾斜幾下整個肩頭削下來一大半,裡面全是棕紅色的泥土。原來除了頭像其餘都是空心的啊。
我的兜裡還揣著這本《羅摩衍那》紅色的燙金書皮有細密的紋路…我的手心滾燙起來,一頁一頁,地翻著粗糙枯黃的紙頁。
我攤開來,一張地圖從夾縫裡滑落了出來。
一張我不知道是什麼的地圖。
墨色線條描的山巒…我的手心越來越熱了。難不成這裡還通往外面的山巒?
我擡起頭來張望。
是這個塌陷下去的黑黑洞口嗎?
我很快就有了打算,低下頭來忍戰(zhàn)研究地圖,地圖上的線條蚯蚓似的,彎彎揪揪的一大片,要看懂頗爲不易。用紅線標出的應該是我一路走來的路線,似乎是地宮方位的位置有一個皇冠。
莫非我誤打誤撞去了正確的路線麼?我撓撓頭。
只是其餘的麻雜的一大團是什麼?我一路走來僅僅發(fā)現(xiàn)了這麼幾條渺茫的路線,其餘的呢?其餘的又是什麼?
不想了。再想,頭都要炸了。
我抓抓頭髮,藉著石像凹凸下去的縫隙盪到了地面。
我把這張膠質的地圖揣進了腰兜裡。連同這本紅色書皮的《羅摩衍那》。小心翼翼地保存好了,然後,上路。
我要到四周找找看。
老嶽的話在我腦中浮現(xiàn):
“一路上不要放過任何線索,林麒,記住,任何一點,都不要放過!我們要對自己的敵人瞭解越多,通過的可能才越大,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了,林麒!”
我慢慢把膠質地圖摺好了。
走來走去我才發(fā)現(xiàn)四周原來都是密封的,別說通道了。連一個大點的裂縫都找不到。微小的縫隙內倒是佈滿了蜘蛛網。大點的乾脆有一隻肥大的蜘蛛在那裡織了。我嘆了口氣,這可怎麼辦吶?
把牆壁砸開?
哦,我可沒那本事。
就算有,我也不敢擅用
更何況這麼堅硬。我用拳頭錘了捶牆壁,這麼硬,跟摻了什麼似的。我聽說過一種法子。石灰拌上糯米,黃土,就跟混凝土一樣硬了,普通的炸藥都炸不開。要炸燃的話…我琢磨著,怎麼也該在牆地下剛剛測準方位點上剛好的炸藥吧。
可惜我手頭空空。
我前面倒剛剛塞得下一隻手臂,我試著探了進去,真他媽的硬,這滿牆壁的石子,疼死我了。
越掏越覺得裡面溼黏黏潮乎乎的,就跟以前過蜘蛛巢穴的一個樣。都感覺蜘蛛把分泌物都拉到裡面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動物,我越想越噁心。乾脆把整個手都拖拽了出來。低頭一看,滿手都是黃綠色的黏液。
靠,又是些什麼東西。噁心死我了。我暗罵自己下賤,有事沒事把手伸進去做什麼。萬一被什麼蟲子咬了一口怎麼辦。這麼想著手有點癢了,我慌忙地跳起來連忙想找水去洗乾淨,可是這地方哪有水?我只好把滿手的黏液都糊到牆上去。